贞松劲柏 林中幽邃 蕙质兰心 芬芳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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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柏林
1917 ~ 1994
  徐蕙芳
1923 ~ 2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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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祭日(小女儿2012年于美国)
永恒的思念  2013/2/7 4:14:00  浏览:915

今天是2012年10月20日 - 母亲的祭日。亲爱的母亲离开我们已经整整2年了。

坐在母亲的房间里,看着母亲留下的点点滴滴,没有悲伤,只有思念,内心感觉母亲并没有走远。

2010年4~10月,也就是母亲仙逝前的半年,我和母亲朝夕相处,时时刻刻都在一起。现在回忆起那段时光,仍然是那么的温馨、快乐。我很庆幸我当年有这么一个机会,不用上班,没有任何的压力,与87岁的老母亲一起无忧无虑,快快乐乐地在一起。我深深体会到,任何事情都可以等一等、放一放,唯有老人家的事情是不能等,不能放的。这样的机会,稍纵即逝,而遗留下来的则会是终生的遗憾。

母亲是一位很容易知足的老人,无论我们为她做点什么,哪怕是小到无足挂齿,她也总是显得那么的满足和快乐,使人不由自主地想为她做的更多、更多。俗话说:老小,老小,也就是说,人老了以后,仿佛又会回到童年,需要有人疼、有人爱。在母亲最后的半年,我常常会有一种特别想宠她,想哄她的感觉。比如我们出去玩或者是去采购,我总想买一点点小东西给她吃,尽管是垃圾食品:冰激凌啦、土豆片啦、小蛋糕啦之类,而且我们一定会像孩子一样,就近找个地方坐下来吃掉。看着她特别满足的神态,我心里美滋滋的。

母亲是一位特别爱整洁的老人,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不是卧病在床,她总是要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有时候我们出去散步,我是懒得换衣服,穿着家常服就走;而母亲总是要换上挂在衣柜里的衣服,梳理好头发才会出门。在朋友们的眼里,母亲永远都是那么整齐、精神。在母亲人生最后2个月里,我已明显地感觉到母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记得一天早上,我轻轻推开母亲的房门,只见她穿着睡衣,无力地坐在床边,花白的头发凌乱地散落着,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采。突然,我觉得我的母亲真的老了,真的好可怜。我快步走过去,把她紧紧搂在我的怀里,用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心里酸酸的,一句话也没有说。母亲把头贴在我的胸前,两手紧紧地搂住我的腰,也是一句话没说。我们就这样静静地相拥了很久,最后,母亲轻轻地说:我知道你喜欢我。

母亲每天按时起床,从不赖床。一天早上,看见母亲没有象往常一样起床,我轻轻推开房门,看见母亲躺在床上。我想,可能母亲晚上没有睡好就悄悄关上了门。半个小时过去了,母亲没有起床;一个小时过去了,母亲还是没有起床。我开始担心了,父亲好友的母亲就是在早上发现她无声无息地仙逝的,而且事先没有任何的先兆。想起这些,我坐不住了,悄悄走进去,半跪在母亲的床边,仔细端详着她,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我把手轻轻放在她的鼻孔下,感觉一下她的呼吸,然后悄悄离去。半个小时以后,母亲起来了,下楼吃饭。吃着吃着,她笑着说,你今天是不是以为我死了?我一愣,有点不好意思地说:只是有些担心吧。

母亲去世前的一个多月,住院两周后医生就让她出院了。回到家里,她以卧床休息为主。我怕她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着,就会做完家务后钻进她的被子里陪她一会儿。我让她把头枕在我的胳膊上,与她聊天或者给她读书。母亲很喜欢这样,以至于哪天晚上我有事没有陪她,而只对她道晚安时,她会说,今天晚上你还没有给我读书呀,让我感觉到一种类似于孩子对母亲的依念。我总是会笑着走进去,抚摸她、亲吻她,然后说:明天吧,明天一定给你读。

二周后,她的精神好了一些,她对我说,以前每次出院我都觉得我好了,这次我觉得还没有好为什么医生就让我出院了呢?国内的人一般不愿意告诉病人实情,怕影响病人的情绪,而国外则认为病人有知情权。也许在国外呆久了,我的观念已经西化,不愿意隐瞒她。我告诉她,医生认为她的心脏病已经不能用药物控制了,随时可能会有危险,唯一的办法是等她稳定后试试手术。主动脉换瓣手术,就她的年龄而言,风险太大,不太适合。可以考虑主动脉瓣充气扩张术。母亲沉默了一会儿说,她自己有感觉,她愿意听我们的安排。我与曾经是心脏病主治大夫的丈夫讨论了医生的治疗方案,然后给国内的哥哥姐姐们发邮件,告诉他们母亲的现状和医生的建议。在征得哥哥姐姐们的意见后,我告诉母亲大家都同意实施主动脉瓣充气扩张术。我从网上找来许多有关主动脉瓣充气扩张术的资料和图片,讲解给她听。母亲说你办事我放心,你就抓紧时间联系吧。

美国麻州总院的心脏病外科是全美最好的心脏专科,幸运的是我朋友的老板就在那里工作,通过她我联系上一位有经验的医生,并约好了动手术的时间。在等待手术的那段时间里,母亲在做着一些手术前的例行检查,同时她也在默默地做着一些善后的事情:整理书信、收拾衣物。不过,她的心情非常平和,家里的气氛也仍然平静祥和。

9月的波士顿天高气爽,除了去医院检查外,我们常常出去散步。母亲已经走不动了,我用轮椅推着她,虽然我们仍然是谈笑风生,但可以听出母亲对生活的深深眷念。我还带着她去看了一场国内艺术团体的赴美演出。虽然才过了3个月,母亲的身体状态与6月份带她看中国残疾人艺术团演出时的状态相比,已经是天壤之别。上次,母亲不光是看表演,还兴致勃勃地在麻省理工大学到处走走;而这一次则完全靠我推着她。

在家里的时间,我陪着她随意地聊天儿,陪她整理着相片、书信、遗书、以及她自己早就准备好的装老衣。她详细地告诉我哪件衣服是穿在内面的、哪件是穿在外面的、哪条被子是铺在下面的、哪条是盖在上面的,甚至包括鞋、袜、手绢、帽子、围巾等等。总之,我和母亲一起做着这些事情时,感觉是在为她打理着远行的行装,没有伤感和悲伤,至少母亲给我的感觉是这样的。或许是母亲希望以这种形式来减轻她走后带给我的痛苦。

事实也果真如此,母亲走后,每当我思念她时,更多的是幸福、温馨的回忆,感觉她仍在我的身边。母亲为我做了榜样,对于已经离60不是很遥远的我来说,对生与死的感悟也会越来越深。我想,将来我也要这样,留给子孙们的应该是更多美好的回忆。

近两年来,姐姐和嫂子们常常会在电话上提到母亲,大家越来越感悟到母亲身上的闪光点。尤其是她的忍让和大度,将是我们将来与孩子、孩子的配偶及孙子辈们相处的榜样。

亲爱的母亲,我常常想念您;如果您也想念我,就请托梦吧。正如您生前我告诉您的那样,我们的家永远是您随时可以来休憩的地方。

哦,忘了告诉您,妈妈。您养的金鱼和花都在茁壮成长,她们也在深深地思念着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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