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7日
凌晨四点多,大姐急电,母亲不妙。
我赶紧拿着母亲后事的东西到医院。
母亲已成弥留状态。大姐在哭,无助地站在母亲床边,保姆杨姐也默默的站在一旁。母亲输着液体。呼吸60,心跳165,左眼瞳孔已散光,右眼还有点焦距,一切指征,母亲不可能再活了。
堂嫂带来了粥,鸽子汤等给妈吃,五舅一家,四舅一家,得怀叔一家,还有秋宝哥哥都陆续来了,欧阳老师,母亲上老年大学时的副班长来时,母亲努力睁开了眼,朝她的方向望了望,算是打了招呼。母亲从来不会怠慢客人的。我心里一阵高兴,以为发生了奇迹,立马去热粥。并且母亲做了两下吞咽的动作,是想吃东西!大姐喂母亲,母亲把勺子吸得唧唧响,像是饿坏了,但是每次吸进去,无力咽下去,又从嘴角流下来,母亲想活,想吃东西,可是,我们帮不了她,也替代不了她。
大姐用棉签沾着温开水润了一下母亲干燥的嘴唇,顺便把她的牙齿洁净了一下,母亲似乎很配合。
表姐来了,她劝我们不要再哭,让母亲走得安心。表姐是信佛的。只要母亲还有一口气在,怎会让她走?我按摩母亲的腿,体温很好,我摸母亲的脚心,满是厚茧,大腿小腿是皮包骨头。
表姐问,母亲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那有很多很多,母亲想活着!
我以为母亲在等看弟弟婚礼的录像,我答应给她看的。10月13日,弟弟的婚礼,母亲没能参加,我只拍了一些新房和婚礼的照片给她,她很满意,也很开心,我告诉她,我特地请了高清摄影,到时让她看碟子。也许是我催得不紧,也许我觉得母亲不会这么快说走就走,因为我感觉母亲饮食还好,有时还会使点性子,发点小脾气,头脑清醒,思维不乱,就顺其自然等婚庆公司的通知。我只得通知公司送碟并带手提过来,大姐央求医生为母亲打强心剂,哪怕两分钟也行,希望母亲能睁开眼睛看看他梦寐以求的弟弟的婚礼场面,但是,母亲已毫无反应。医生很抱歉,他说,母亲是他见过最坚强的。癌细胞转移到肺,肝,骨,痛的日夜不睡,就是不打止痛针,止痛针对肺伤害大。母亲宁愿痛!也要多活一天!
十点,妹妹从深圳赶来,上百声呼姆妈,没有反应,表情安详,只是心跳指数越来越高。光凤婶子说母亲应该没知觉了,否则,她会流眼泪,妹妹喊得肝肠寸断啊!
我们哭,轮流呼姆妈,姆妈不应!
大姐不得不吩咐我们收拾母亲住院的东西,轮椅,书籍,衣物,就像搬家。
大姐再次问五舅,要不要为母亲抽胸水,五舅不赞同,何必再让母亲痛苦?
大姐再次问母亲,是回盘龙町还是去观福园?母亲动了一下手,母亲去观福园。
大姐再次问母亲,是在医院还是回家?母亲动了一下手,母亲要回家。
我先回家,刚铺好床,救护车也到了,母亲被抬上五楼的家,弟弟告诉我,母亲在上楼时走了。时间是:13:56,
我呆了,但是,顾不得失母之痛,我受姐弟委托,处理母亲的后事,接下来的五天,我必须每件事做得让母亲满意,母亲是追求完美和精益求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