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亲六十七岁那年患上焦虑症,几经反复,从07年冬天到现在就再也没有好转过。说起来起因是老父亲在老家患急性青光眼,四姐过来探望,不小心食物中毒,一下两个病号把老太太吓得心神错乱,从此种下病根,就一直再没好转过。南来北往求医无数,最终确诊为焦虑伴抑郁症。老母亲天天吵着难受,除了不说头发有毛病,浑身上下没有舒服的地方。
去年冬天,老太太已经八十六岁高龄,突然又轻度脑梗半身不遂,生活不能自理。这对于常年伺候老母亲的我们姊妹六个,无疑又加重了负担。三个姐家都在农村,且不说都有自家一摊子家务事,就老太太这个病情也把她们缠得个个不得安生。其实大姐二姐也不同程度患上了老母亲一样的病情,吃的都是缓解焦虑的药。这些年,到处求医问药,我也成了半个医务通,说起来焦虑抑郁症常用药物,不能说个个熟悉,至少好像还没有听到过有新的药名。
我在家弟兄们排行老二,哥弟在外地工作。大学毕业后我在外地工作三年调回家乡,就再也没有出去过。期间有几次外出工作的机会,都碍于父母需要照顾而放弃。老父亲年长母亲十岁,九年前无疾而终。我们更感于老母亲一生劳作,辛苦育有我们姊妹八个(已伤俩个),如今老来患上这种慢性痛苦的疾病,一生没有所谓的福享,我们做子女更应该做好应尽的赡养义务。
这种疾病的老人无疑也不适宜住进养老院或者请个保姆。个中的滋味很难言表。每年的中秋到次年的春暖花开这段时间,我都把老母亲接到城里随着我住,虽然工作上也比较繁忙,有老母亲在的日子,我都尽可能谢绝一切应酬,早中晚三顿饭伺候好老母亲后,再去忙其他的事情。至于按时喂药,不断的调剂药方,做好心理辅导,感觉比专业护士水平不差多少。甚至于为了避免求医上门的尴尬,我还摸索着学会了扎针。
想想人的一生其实很短暂,老母亲年轻时,干活干净利落,走起路来风风火火,是村里有名的巧手,无论小孩大人,缝衣做鞋,都来找她裁剪式样,我记得家里面有一个大本子,里面夹着各种鞋样。如今老太太判若两人,实在令人唏嘘。前些年,我还在想,等我到了退二线的年龄,一定会放弃公务好好陪陪老人家。老爹在世时,曾说教过我,你就不能不上班了吗。我当时还有上进之心,也没有听到心里。老父亲早已作古,去北京看看天安门的愿望也已随风而去。如今单位形势变化,退二线的政策一再变化,从原来的五十岁延长到五十二岁。等我快到五十二岁,这又要延长到了五十五岁。而我也只有仰天长叹,真的是自古忠孝难两全吗?
转瞬间工作快三十年了,我在单位的中层岗位上工作也有二十三个年头,其中的酸甜苦辣百味俱有,其中最有感悟的是,自从走上管理岗位,这世上多了个蹩脚的管理者,少了一个工程师。我知道我的优势和短处,长于思维,短于人际交往。这也注定我的工作一半是火焰一半是海水。业务上孜孜以求,处理外事充满艰涩。但总想到要在其位谋其政,不敢懈怠。
一场寒风袭来,预示着今年的冬季要比往年来得早些。看看卧病在床需要时刻相伴的老母亲,再想想单位繁芜的琐事,真的不知道该何去何从。想着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境况,不禁悲从心来。明天的明天,太阳还照样从东方升起,我还能再从头来过吗?只怕是故乡永远只能在梦里,成为余生低吟浅唱的咏叹。。。。。。
2021.10.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