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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父吴贵林慈母郝秀英的天堂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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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贵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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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我的父亲—-写在父亲一周年忌日
河南随想  2016/2/17 12:02:00  浏览:500

    我的父亲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他所生存生活的地方都是在豫东平原这块大地上。记忆中他出过的一次远门,就是到豫北新乡去看望他刚刚出生的孙子。父亲因病去世已快一年了,尽管是以八十七岁的高龄辞世,但仍然给我们兄弟姊妹们带来了深深地伤痛。老人家一生操劳,无怨无悔,无争无求,平凡的就像大千世界中的一片树叶,轻飘飘的飘落,归于永远沉寂的永恒世界。这种离别的伤痛更让人思索生存的本意,越发对现实产生很多无奈。
     父亲一九二五年正月初十出生于一个贫苦家庭,幼年丧父,和母亲、弟弟相依为命,家中还有年迈的爷爷双目失明需要照顾。父亲在回忆童年生活时,是牵着爷爷的手走街串户算命为生,老爷爷生不得志,秀才出身,因一桩官司被人诬陷,后双目失明,学得文王八卦。父亲岁数年长后,到处为地主打工,有时长工有时打短工,挣来的钱物勉强够一家人维持生计。历经兵荒马乱,流离失所。最后在现在的老家前吴村定居,也是我奶奶的娘家。解放后,农村成立生产队,父亲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也随着时代的起起伏伏,默默无闻的参加生产劳动。据父亲回忆,他参加过最大的会议是作为生产队代表去县里参加全县大会。我的记忆中,父亲经常外出给人家盖房子,那时候大队里成立有建筑队,一个大队有八个自然村,农闲之际,盖房修房就成了建筑队的主要任务。农村盖房是一个家庭最大的事项。一代人能建一次房就是完成了人生的最大任务了。生产队盖房子是不管饭的。可以记工分。只有在上梁的那天主家才会管一顿午饭。印象中,孩子们最喜欢围观看盖房子,大人往往吆喝着让一边玩去。免得碰伤砸伤孩子。我很为父亲这点与众不同的职业感到自豪。尤其是每年的中秋节,当年盖过新房子的主家都会掂上几斤月饼以示感谢。
     父亲年轻的时候,随着奶奶回到姥娘家生活,因为姥娘家后继无人,在族人的协调下,继承了舅舅家的家业。所谓的家业其实就是几处宅基地,上面没有什么家产,只有几间破房子,勉强可以遮风挡雨。父亲说过自己是死过几次的人了。年轻时出天花,差点要了命,头上留下好几条沟沟,脸上斑斑点点。曾经肠子上长疮,幸亏了本村的一名在外工作的医生手术高明,开刀切除救了一命。父亲兄弟两个,哥弟情深。叔叔性格刚直,尽管常受人欺负,但绝不屈服,因与邻人发生纠纷,只好远走他乡,在当年兵荒马乱的年代,只有当兵是一个唯一的出路。后来参加部队在镇江服役,父亲说当年叔叔在镇江政府守大门,一身戎装,长短盒子枪,非常威武。解放后,叔叔在陇海铁路线兰州段任铁路公安,因操劳过度五十多岁去逝。叔叔的去世是父亲一生的伤痛,每每提及弟弟,都唏嘘难过不已。
     父亲的身体在我的记忆中就一直不好。尤其是肺病缠身。冬天天冷,哮喘发作,闷得喘不过气来。走路不能超过二百米,就要蹲下来喘上一阵,每天早上起来先要咳上一大阵子才能安稳。母亲经常用偏方癞蛤蟆肚子里填鸡蛋烧一烧来给父亲吃。一场大雨过后,很容易在房前屋后发现蟾蜍。眼睛越红个头越大的越好。邻居发现了也会给送过来。父亲的气管炎慢慢好转还要得益于兰州工作的大哥,经常寄来一些药品,还包括中药材蛤蚧,那种药材要在烧热的瓦片上焙焦,碾成面服用。八一年,土地承包责任制的春风刮到了我们家乡。分田到户给世世代代没有土地种植权的农民带来了革命,我家也已八口之家分到了属于自己的土地。家中八口人,大姐从小务农,没有上过一天学,我和弟弟及其他三个姐姐都在上学,家中农活的重担都压在父母和姐姐肩上。父亲身体一直多病,母亲性格要强,在生产队都和男劳力一样拉犁子拉耙,长期吃糠咽菜,把胃吃坏了,落下了胃病,天冷时也常常犯气管炎。为了家庭生计,三个姐姐在生产责任制不久,都辍学回家务农了,给父母多了些帮手。父亲性格外圆内方,从不与人争名夺利,从来都是息事宁人,宁愿自己吃亏,也不愿与人不和睦。处处要求家人不与别人起争执,但他同时也常告诫我们万事不要求人,只要能过难关,不会向别人张嘴借东借西。有一年秋季麦子播种,因为家里没有拉耧的牲口,和别人家换牲口使用。安排好的一大早排到我们家播种,父亲告诉我赶快回家去背种子,我回家后背上种子赶往田地,因记错了是那块地,耽误了一段时间,父亲大发雷霆,挥动着赶牲口的鞭子,撵着打我。这是我记忆中父亲最生气的一次。后来他给我说,我在气头上上打你们,你们要抓紧跑,这样就少挨打了。其实我的内心深处很忌惮父亲发怒,父亲发怒打我的时候我有一种天塌无助的感觉。
  父亲的勤劳我一生无法忘怀。我在求学期间,每到假期和周末都要回家参加劳动。从小薅草拉土出粪,包括田间各种劳作,我都参与过。每次和父亲一块劳动都是一种压力。尽管他身体不好,但好像从来不知疲倦。其实记忆中父亲有好几次劳累过度我都记忆犹新。有一年的夏季,为了排队浇花生地,一直挨到了深夜,由于过于劳累,手不慎碾入了电机的皮带里面,造成手指挫伤,回到家里用我从沟里挖的黄鳝弄的血纸,简单做了一些包扎,就又去参加劳动。农村最忙的是每年的三夏抢收抢种季节,几个姐姐、姐夫有空都会过来帮忙,但大部分时间农忙都赶到了一个节气,很多时候都是我和父亲在忙,母亲在家拾掇。有一年麦收季节,大清早天刚刚亮,我和父亲去自留地割麦子。自留地有一亩八分地,全靠镰刀手工收割。割到半晌,父亲说,你往场里拉吧,我自己割。天黑之前,我拉好,父亲也把麦子全部割完。望着满满一场铺满的麦子。我和父亲刚刚松了一口气,场上其他邻居听收音机听到天气预报,明天天气转阴有雨。如果再把麦子垛起来,满满的一场麦子会费很大力气,等天晴了,还要再扒开晾晒再打。父亲说歇歇吃些东西,凑着月门帝,干脆打好再垛吧。于是我爷俩个吃了些母亲送到场里的馍和咸鸡蛋,又开始忙碌了起来。找机器,翻轧、挑垛、拢堆,一直忙到了半夜一点多,终于完工。看着垛好的麦秸垛和成堆的麦子,尽管已经精疲力竭,也稍感到一些欣慰。所谓精疲力竭,我记忆最深的是两只手,过于劳力,已拢不成拳头,握不住木杈。就这样我和父亲抹黑回到家,父亲拿上被子说还要到场里守夜。我倒床就睡一觉醒来天已放亮。父亲倚在门扇上,头耷拉在两肩旁,一动不动。母亲说,父亲担心天要下雨,粮食打不到囤里不踏实,天不亮就一个人开始扬场,一千多斤麦子把糠扬出去本已是一件苦力活,更何况是天尚不明,而且风力又小,全靠手抖动的功夫,所谓三分扬七分靠掠,全是他一人完成,我可怜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母亲经常说他是一个干死活的人。日子长着呢,哪能一下子非得把活干完才收工。其实很多方面,我们子女们也多少遗传了父亲的这一禀性,要干就干好干完,不愿轻易放弃,其实也是不会变通的表现,有利有弊。
     随着子女们都已成家立业,我们也提议父母渐渐摆脱农活,不再种太多的地,仅留有二三亩地算是有一些营生。父亲在农闲时总是闲不住手脚,老家里总是摆着码放的整整齐齐的几垛劈柴,用来烧火做饭。那是父亲一钉一锤劈好的木柴。父亲身体在零一年突发过一次青光眼。做过手术后对身体没有什么影响,也没有得过什么大病,偶尔的发热感冒拉拉肚子,血压和心脏一直都很正常。也就是零一年后,母亲患上了焦虑症,多年来好好坏坏一直求医问药,父亲一直陪伴左右。父亲说过,这辈子可以不用还我的债,你母亲的债你们一辈子还不完。母亲病重时,他也唉声叹气,吃不下饭。在父亲的身上我看到他对母亲的百般呵护,不离不弃,给母亲锤肩揉背按摩,不惜年迈之身,给母亲擀面条。母亲久病不愈情绪不好,父亲陪伴左右经常受到埋怨,出去一会母亲也有意见。几年前,父亲出现腿肿和眼泡肿的现象,因为工作原因我一直没顾上陪着他去看。后来让弟弟去公疗医院给他做了个检查,医生说是肾有毛病,要做个病理分析。一周后结果出来,肾上没啥毛病,拿些药吃了几天仍不减轻。我陪着父亲又去医院去瞧了呼吸科的医生,呼吸科的主任一听病情并做了个简单的检查,就确诊为典型的肺心病,肺交换功能差引起心脏负荷重,由于血液中含氧量低,心脏过负荷运转,引起了肢体水肿,严重时可以引起肺脑病,直至呼吸衰竭心脏功能衰竭,引起死亡。父亲在住院治疗一周后,病情明显好转,他就非要吵着出院。一是躺着时间长了他受不了,二是长期打消炎针,刺激胃吃不下去饭。三是他担心母亲一个人在家,我们两头忙给我们添麻烦。从医院出来后,医生告诉我你父亲是八十多岁高龄了,肺功能差,肺动脉扩张血管壁薄,注意防寒保暖,感冒发热易引起复发。平时要注意吸些氧气。从医院出来后,我给父亲租了一个大容量的氧气瓶,家里常备氧气,早晚督着父亲吸吸氧气,缓解缓解缺氧症状。后来又购置了一个氧气瓶,用着更为方便。从第一次发现明确症状,几年来父亲每年都会犯上一两次大病,我对他的病情也大致掌握了解。去世前两年,我安排他每天都要吸两次氧,早上喝上一碗固元膏汤,补补身子。
  岁月无情,进入一一年,父亲的身体明显出现了虚弱,以往有些腿肿眼泡肿,吃些消炎药和利尿药、保心丸,很快都能减轻,但进入一一年后,腿肿和眼泡肿始终没有退下去,病情一直存在,让他住院他一直不肯。这年中母亲病情也多次反复加重。从省人民医院看病回来服药副作用反映加重,我不得已把母亲送到了新乡省精神病医院住院治疗,母亲住院一月有余病情多有减轻,我两头照顾,一方面要照顾在医院的母亲,一方面还要看护好父亲,工作上也忙忙碌碌。父亲情绪不佳,郁郁寡欢,可能是甚感是子女的累赘,母亲还未出院,他的病情加重,在我的一再要求下住进了医院,仅住院一周就有强烈要求出院了,甚至以绝食相要挟。父母都出院回到了家里,大哥也从兰州回来照顾父母,安静了一段时间。母亲又一次病情反复住进了新乡精神病医院。医院里安排有几个人轮流照顾,家里我在照顾父亲。有一天父亲说,小,我有些馋了,想改善改善伙食。我说好啊,知道父亲不爱吃肉,偶尔也就是我爱人给他做一些烂烂的红烧肉,会吃上一些。我说那我去割些肉吧。父亲说,不是吃肉,我想吃些菠菜馍。这个要求不算是高,有时我也会做些红薯叶或者菠菜做的馍。这一段时间事情多也不心静,好久没做菜馍了,我也很内疚。父亲提出吃菜馍,也算是有生给我提的很少很小的一个要求了。记忆中我那年大学毕业回家给父亲说我要到新乡去上班,因女朋友家是新乡的,毕业时准岳父给找的工作,我父亲泪眼婆娑难过的说,都是做父亲的没本事留不住自己的孩子在身边。这也注定了我这一辈子留在家边。母亲在医院住院一月有余后,医院医生也是无奈,让我们回家继续治疗。此时天气已进入了深秋,母亲的病情没减轻,但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有一天父亲在没有感冒征兆的情况下,突然间发起了高烧,以前也有类似情况,一烧就烧到40度。我赶紧找医生给他打针,医生打过之后,第二天是周五,我让他再去诊所打一针,他说啥也不去。周六周日两天我问他啥情况,他说好了没事,吃些药就好了。周一他的病情又加重了,我安排了诊所的医生过来给他打针,一连打了五天,他又坚持不要打针了。无奈之下,只好没有再打。我明显感觉到父亲的精神状态已变的很差了。我给刚回去不久的大哥打电话,告知哥哥父亲今年的病情不如往年,明显有了下世的感觉。没有多久,哥哥嫂嫂一块从兰州回到了商丘,我给大哥详细介绍了病情,让大哥注意观察作了进一步的调整和治疗。父亲的病情虽没有明显恶化,但也没有见到好转的迹象,我的心已变得日益沉重。12月21日,我们公司到山东浮龙湖开年会,大家都沉浸在会场的气氛中,而我确感觉到这个冬天的寒冷。会议一结束,回到家中,大哥就对我说,咱父亲这两天都叫我打电话让你回来,他说他身体不行了。父亲的脉搏明显出现了漏跳的现象,而且心律不齐。由于家里常备用药、吸氧器和现有的医疗条件,即使到了医院也是这样,我们就没有急着往医院送,以至耽误了几天。这几天我和哥哥轮流值班夜夜看守他,父亲夜里给我说,他要快回去了,翻了几次身就走了,要往西北去。我们更加留意,并通知了几个姐姐和弟弟都回家来了。12月27号那天,我到北关医院就我父亲的病情询问了经常给他看病的主治大夫,大夫说,根据目前症状,已经是肺脑了,死亡概率70%,还是来医院治疗一下吧。我和大哥把父亲送到医院就直接进入了重症监护室,主治大夫会诊后,明确告知已经去日不多,估计拉不到家里。那种悲痛的心情迅速在兄弟姊妹之间蔓延,难过了大家就一个人跑到走廊无人的地方哭上一阵,回来陪护父亲。医生给父亲做了拍片检查,父亲的肺功能下半部已经基本丧失,肺底部呈现空洞和积水。要我们做好后事准备。从27号入院,我们兄弟姊妹几个就几乎寸步不离父亲的病榻床前。前几天父亲尚有清醒的时候,能够简单做些交流,父亲说不难受也不闷,就是要求出院,不愿意住了要回家去。叶落归根,可能是人之常情吧。元月4号凌晨子时时分,父亲说想吃些面条,我让弟弟赶紧开车去外甥女家让大姐给擀些面条送了过来,父亲吃了几口就不吃了。清晨,父亲的心跳就开始加速,快时可以达到一百七八十下,我赶紧给主治医生沟通,医生说,这是属于功能代偿,一旦心跳回落,就不可逆了。考虑到父亲年事已高,加上父亲心愿,眼看着病房内三天两天抬出一个人,能够在家里安详的离开也是我们的心愿。给父亲说了一下他没表示意见。我们商量后决定先回到商丘我家住下,看看情况再说。医生给父亲做了针管预留,在家也能正常输液。傍晚时分,家里请来了一个老中医给父亲把把脉,老先生诊断后,在一旁给给我们说,父亲的脉象在中医上已属于绝脉,回天乏术,可以喝一些羚羊角粉减轻痛苦。次日凌晨五点多,大哥说父亲的脉搏微弱,已快不行了,我们兄弟商议一下,马上启程回老家。辛苦操劳一生的父亲在回到家乡的第三个凌晨五点时分,告别了他临终之前还恋恋不舍的尘世。叶落归根,冻土为开,迎接了这位平凡一生、辛苦一生、奉献一生的我们心中伟大的父亲。
     父亲的离世是我心中永远无法抚平的伤痛,就像父亲在告别尘世时一直在叫着自己的母亲和爷爷。父亲是一个平平凡凡的人,他平凡的就像满天繁星中不起眼的一颗。但他的恩泽却永远温暖着我们,他的父爱像每日东升的旭阳,永远照耀着我们此后的子子孙孙。
  永远怀念我的父亲,愿他在天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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