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晶,你怎么就这样走了?自前年年底得知你身患恶疾以来,我总在绝望中心存希望,希望奇迹会在你身上发生。因为我了解你是一个多么坚强、勇敢、乐观的人,因为我也曾看过一些癌症患者最终自愈的报导。那么多年,那么多的磨难,你都挺过来了。非但如此,你还力挽狂澜,白手起家,尽情释放能量,在自己的人生画布上,增添了绚烂的浓墨重彩。我总是在压抑着心底无尽的思念和忧虑,总是在想:让她静静地养病,她会好起来的。我希望我们会有旧地重游、旧梦重温的那一天。
其实,我怎么不晓得事情已经不对劲儿了?在你患病之前,你几乎每天给我电话,煲电话粥,知心话儿一箩筐,说到动情之处就将我一顿臭骂,骂我不争气,骂我糟蹋自己。我们在电话中回味往事,调侃人生,总结经验,还为他人的不幸命运叹息。后来,去年以来,你的电话明显减少了,偶尔来个电话,我总是问你身体如何,你总是回答身体没事。然后,去年9月,你来了一个电话,说你要去上海过国庆,回长沙后再给我打电话。我就一直等,等到年后还无消息,我就制作了一本你的作品样书,写了一封信寄到长沙,却仍无回音。清明节的前几天,我感到胸闷,晚上根本睡不着,闭上眼睛就看见你。清明次日,天降大雨。再然后,我竟然收到了你的噩耗。我怎么能相信你就这样走了?我怎么能接受你已远行这一可怕的事实?心痛如绞,一夜白头。在殡仪馆,隔着那个玻璃罩子,我最后一次看着你,最后一次追着你,我真的想跟你一起走。
送走你后,连日昏昏沉沉,手抚昔日亲密合影,目睹昔日厚厚的书信,我悲从中来,无法自抑。我忆起我们的初识,我们的交往,我们的苦中作乐,我们的恶作剧;我忆起这么多年你对我的倾心相助、不离不弃。断断续续,点点滴滴。我的心被痛楚撕扯,裂成碎片。我知道你是那么要强,我知道你不想让我看见你病中的模样,我知道你不愿接受同情和怜悯,这些我全知道并理解。可是现在,你叫我还怎么对你说?我对你说的你能听见吗?我寄希望于上苍,当你的一缕香魂飘往天际,当你在蟾宫那株桂花树下小憩,当朵朵祥云将你围绕,当你洗净凡尘回归来处,我希望上帝传话给你,告诉你你是我此生最可珍贵的唯一。
我们相识不久,我就发现你有干咳的毛病,多次要你去医院看看,甚至还开玩笑说“你这个家伙,是不是得了肺病啊?”你总是说,是支气管的问题,骂我多事。我现在想,如果那时逼着你押着你去医院检查,那就好了。我知道我说这些已经没用了,由于疏忽,这个大错已经铸成。
如今,你卸下重负,抛闪俗念,走了。你已远行,你已回归上帝怀抱。在上帝面前,你是自豪的,因为你用大半生的时间战胜了种种困难,你不曾沉沦,不曾倒下;然后,你紧握时机,发挥才能,赐福于你的亲朋好友并且回报社会。你骨子里始终是一个文学愤青,你血管里始终流淌着滚滚热血,你心灵深处始终是一片溢满花香的净土。在商场上,你自始至终保留着自己纯真善良的本性。这是多么难能可贵的品质!品晶,你生而伟大,死而光荣!
很多人活着,只是行尸走肉(包括我);有些人死了,却永远活在人们心中。你就是永远活在人们心中的人,一个巾帼英雄,浩气长存!
品晶,放心走吧。你的一双儿女一定会继承你的遗志,和你一样活出精彩人生;作为你的闺蜜,我也会鞭策自己重新站起,以告慰你的泉下之灵;但愿所有曾得到过你的帮助的人们,将你永远铭刻在他们感恩的心中。
四月飞霜,泪雨倾盆。骊歌声声,送你远行。今生挚友,来世良朋。魂萦梦绕,永不离分。
细毛
2012,4,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