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5月3日,我永远都会记得这一天。在事业的取舍、去留问题上纠结了将近一个月,正下定决心作出决定时,噩耗就这么空降而来。体检中心打来电话,老爸在健康体检中发现胸片有团块状阴影。心“咯噔”一下就沉到了谷底,在肿瘤医院干了二十年,知道这是不祥的预兆。放下电话,马上和CT室联系,十分钟后,将老爸老妈接到了CT室。有一个病人正在做检查,段主任说大概要等上几分钟,匆匆地回到办公室将手头上紧要的几件事做了个交待,回到CT室时,老爸竟已做完检查,被同事安排到主任室休息。报告室中,段主任一脸凝重,深深地点了点头,那一刻,我的世界塌方了!
李晖来了,老翁来了,多年的同事兼好友,她们不停地宽慰着我,突如其来的噩耗,我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眼泪扑扑溯溯地怎么也止不住,更无法去面对两位老人,只有先安排人送他们回家。妈妈敏感些,急切地在电话中追问检查结果,我只含糊带过,搁掉电话,又开始不停地流泪,脑海中只盘旋着三个字“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健康的老爸、乐观的老爸、能吃会睡爱吹牛的老爸、永怀着一颗不老之心老顽童似的老爸,快乐得让我从来就没设想过某一天他会以何种方式 离开我。三月底时,妈妈曾对我说过,老爸精神状态有些不佳,人软,嗜睡,让我带他检查检查,我口头应允着好好好,手头上好象总有做不完的事,一天拖一天,拖了几天,老爸好象又恢复了,就这么拖到了医保对象常规体检的时候,我才想到了履行义务。堂哥问我距离上次体检有多久了,我绞尽脑汁地想,多久了?两年还是三年?想不起来了。心底那份自责和内疚,作为一个在肿瘤医院工作了二十年并具备一定专业知识的女儿,面对一个长期吸烟又有结核病史的父亲,难道不该带他定期体检吗?当听到父亲隐隐地咳嗽时,不该担心吗?忙是什么借口?侥幸心理又从何而来?凭什么?凭什么?到底凭什么?我该原谅自己吗?我该饶恕自己吗?这仅仅是疏忽吗?这仅仅是麻痹吗?不!这是犯罪,这是一个不称职的女儿对父亲所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
从小父亲视我如珍宝,无原则地宠爱着,他不单对我,对身边的每一个人亦是如此,热情周到,但凡认识他的人没有人不说他是个好人。长大后的我,开始厌烦父亲的絮叨,与父亲的沟通交流日渐稀少,倒是父亲,将事业小成的我当成了他的骄傲,逢人便提,我常因他的吹牛给我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而责怪他,这时的父亲,象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言不发,但下次依旧。
总觉得父母还很年轻,总以为自己还没长大,总想着未来的路还很长很长,当灾难不期而至时,你才会懂得什么叫行孝要及时,什么是子欲养而亲不待。三十三岁以前的我就象个十三岁的孩子般,任性妄为,不顾忌老人的感受,不在乎老人的担心,沉浸在自己的感情世界中无法自拔。渐渐地在参透一些世事之后,有了少许感悟,知道父母陪伴的日子是过一天少一天,知道家有老人是个宝,懂得代沟造成的见解不同无需处理,只需忽视。可惜太晚了,如果早三年懂事,如果父亲晚三年得病,如果.......可惜没有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