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别艺兵兄长
尹国栋 2011/3/25 20:31:00 浏览:1260
泪别艺兵兄长
我的同乡、同学、兄长、战友艺兵不幸病逝,噩耗传来心悲恸、泪夺眶……
在我的家人以外,艺兵是我一生中并肩走过的时间最早、路途最长、共同经历最多的人之一。
艺兵祖籍山东寿光,出身干部家庭,曾任空军济南航校领导戎马一生的父亲在共和国初期就英年早逝,他要强的母亲彭阿姨在军营中把他们兄弟俩拉扯成人,他的童年是在济南度过,后来随家人调动迁到了周村航校。
艺兵长我两岁,原名王松,文革前我们共同就读于淄博六中,他上高中我在初中。文革开始后由于共同的爱好我们走到了一起。那年代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我们曾高喊着“毛主席万岁”的口号,接受了伟大领袖的接见;我们曾唱着“红卫兵战歌”走遍城乡宣传党的十六条;我们曾踏着“造反有理”的舞步走进油田、矿山把最新指示传扬……
1968年初春,我们胸配红花在众多同龄人羡慕的目光中并肩跨入了中国人民解放军的行列。更有幸的是我们进入的是共和国最年轻、最尖端的战略导弹部队。当我们在宽敞的库房中看到那威武硕大的东风导弹,那种自豪和骄傲的心情真是无与伦比。
然而,毕竟那时我们年少,当亢奋和激情退去,那离乡的苦衷和对亲人的思念挥之不去。每到周日,我和艺兵还有淄博一中宣传队的张达宜和胡士俊,四个老乡,四个曾经的红卫兵宣传队员,登上营区最高的山头,遥望着远处益都县城闪烁的灯火,或默默流泪,或放声大唱,似乎这歌声能传回不足百公里之外的故乡。
尔后我们又一起参加了团里的毛泽东思想宣传队,随着移防的部队,从沂蒙山北麓转战到湘西群山之中。再后来我们又调入基地政治部宣传队。
那时,一群天南海北相聚而来的热血青年,在湘西的崇山峻岭之中以文艺兵特有的方式谱写出一曲荡气回肠的青春之歌,同时也演绎出许许多多平凡而又生动,细微而又鲜活的故事。
那是发生在我与艺兵之间刻骨铭心的记忆。
1974年3月24日,星期日,阴天,初春的山区乍暖还寒。那时我与艺兵还有倪生和陈建成四人住在宣传队下面尚未启用的招待所一楼的一个房间里。那天倪生和小陈都外出了,只有我和艺兵在家,他在走廊里练琴,我在隔壁空房间安好浴盆洗澡。我用扫把把门缝堵死,又用方雨衣把窗户遮严,两个火盆和一个小炭炉窜着蓝蓝的火苗,把整个房间烧得暖烘烘的,我躺在浴盆中惬意极了,却不知厄运已悄悄向我袭来。
练完琴的艺兵在门外与我搭讪,此时我已神志不清,只是歪斜着脑袋半个嘴巴浸在水中,阵阵呼吸吹动起串串气泡,他在外面笑言道:“多大了,还吹泡泡玩!”随后回房间把琴放下。等他再返回与我讲话,此时再高的呼喊我也没了动静。反应敏捷的他马上意识到我煤气中毒了!撞门,没开。他绕出楼顺手捡了根木头重重地砸向玻璃窗,他翻窗而入,只见我已昏死在浴盆中,口中吐出一堆白沫……
我得救了!是艺兵哥从死神那里把我拽了回来。
这救命之恩我永生难忘。尽管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尽可能地找机会报答与他,但是从未当面直接向他表示过谢意。
岁月更迭,时光荏苒。1980年我们分手了,但是那份战友情谊从未间断,时常银线传书,不断网络相望。
六年前,当艺兵电话告知我他得病的消息,我惊呆了,只是说了些宽慰的话语,想表达的意思也语无伦次了。四年前去汉口战友小聚,行前我安排好一定去郑州看望艺兵哥,当我们见面相拥在一起,只有止不住的眼泪在流淌。当看到艺兵哥带着马扎拖着病体与徐敏嫂子陪同我们游览开封时,我的心都碎了,只有忍住眼泪、强颜欢笑。
然而我的兄长、战友艺兵走了,一直没能当面听到我对他救命之恩的感谢。此时此刻,我真的希望天上会有天堂,我将发自肺腑地高喊—— 艺兵哥,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此恩此情没齿难忘!艺兵哥你听到了吗?
艺兵哥走了,奔波、劳累了一生,应该是与相濡以沫的战友老伴徐敏嫂子共同享受幸福晚年的时候,可他就这样匆匆地走了;本应在这金秋时节战友们相聚,共同回忆和品味人生之际,可他就这样匆匆走了;以至于没有看到爱女柳柳步入婚姻的殿堂,做小弟的我都感到黯然神伤。
我的同乡、学长、战友艺兵走了。然而,他又走得是那样安详——
因为深深爱他的妻子徐敏嫂子用无微不至的关爱陪伴他度过最后的时光;而此时此刻多少身居祖国各地及海外的战友们心系郑州,用各种形式把挚情献上;还有爱女柳柳多出息的孩子,你们优秀的品质和聪慧在她的身上延续和发扬!
曾经的事情太多太多,想说的话语很长很长,有限的空间和纸张,怎能容得下大脑无限的回忆和遐想。
艺兵哥,我的兄长,一路走好!我会常回故乡、回母校,带去我们共同的祝福和期望;
艺兵哥,我的战友,一路走好!那一生凝结的友情将永远伴随着我,地久天长!
尹国栋
2011.3.于齐国故都 临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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