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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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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父孔双扬
1932-06-06 ~ 2010-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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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父亲
您的女儿  2010/2/22 20:22:00  浏览:1378

2010年1月7日凌晨2点半,噩耗传来,父亲您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安祥地走了。这犹如晴天霹雳,女儿无法接受这一残酷的事实,头一天晚上还是女儿给你喂的饭,看您吃饭还是那么香,女儿怎会想到这竟是父亲您在人世间的最后晚餐。您这样独自一人悄无声息地离我们而去,从此一去永不回,不给女儿们尽孝的机会,女儿是撕心裂肺,痛心疾首,一腔悲情,两行酸泪,一时多少言语,竟不知如何诉说…… 父亲出身贫寒,自幼饱偿苦寒,勤劳辛苦一生,六七岁时,就上山砍柴劳作,年少起就出海谋生。风里来、浪里去,大半辈子以船为家,与大海为伴,坎坷的一辈子承受了几多劳累,几多磨难,几多风雨。

父亲心灵手巧,聪明好学;心地善良,忘我无私;工作勤奋,永不言苦;崇尚人德孝为先。虽没上过一天学,但通过自己的勤奋努力和聪明才智,自学成才,不仅扫了盲,而且后来能通读四大名著,并成为当时单位里驾驶技术一流的有名船老大,从没出过什么差错和事故。以前船上不象现在有那么多的先进设备和仪器,全凭船长的记性和悟心,父亲您就是一本“活海图”,又是一个工作狂,简直是在玩命的劳作。那年,在厦门,连续的忘我工作,使您失去了三根手指,从此落下了终身残疾,但十多天后,创伤还未痊愈,您又带伤出海了,谁也拦不住您。每每提起这一往事,母亲对您总是充满了怨气,说您傻。可母亲的内心始终是疼爱您的。在我们眼中,您既是一位坚强乐观的慈父,又是一位孝顺爱老的好儿子、好女婿,一个忠贞不渝的好丈夫,更是一位称职的好老大。在您的心中,唯有工作,他人和家庭,为此您愿意奉献自己的一切,乃至生命。女儿清楚地记得,在我还在读小学的时候,有一年放假搭乘您的船去上海走亲戚,船行到半途,茫茫大海里恰遇另一艘船正遭遇一场意外的火灾,当时大火差不多弥漫到了大半条船上,退到船头上的船员生命危在旦夕,您毫不犹豫地奋勇救援,当时天黑风高浪又急,您的船又小,救生设备又差,船很难靠上去,一次、二次。。。都不成功,您不顾自身安危,冒再大的风险也不愿放弃,当时我缩在驾驶室您的床上,望着窗外的熊熊大火,被惊吓得瑟瑟发抖,每次接近那条火船时,总感觉自己连同爸爸您的船就要被无情的大火要吞噬似的。在您的努力下,凭着您的高超技术、胆大心细、果断勇猛,最终那条船上的全体员工都得救了。您在女儿幼小的心灵树起了一个伟大父亲的丰碑。

父亲一生与人为善,勤俭克已,只懂付出,不求回报,不图享乐, 对生活易满足,一顿饱饭就能使您的嘴角浮起幸福的微笑,正是受您的这种知足乐观精神的影响,早年生活的拮据并没有打倒我们,在经济贫困的年代,我们还有一个幸福快乐的童年。 小时候我们姐妹几个最开心的事莫过于您出海归来,因为您每次回家,总是从外地给我们带回各种好吃的零食。可是您自己总是舍不得吃、舍不得穿,以前每逢您远航归来,母亲总会烧几个小菜犒劳您,可您总是把好的让给我们吃,自己啃的都是我们吃剩的鱼骨头。习惯成了自然,如今生活条件好了,您也从不对刚烧的菜动筷子,等别人不要吃了或菜放到快要坏的时候,您才会吃。母亲为了让您改掉这一坏习惯,有时候故意说,“烧好的菜不吃的话就倒掉算了”,这样您一定会舍不得,每到这时候,您总表示您爱吃,别倒掉。父亲,您勤劳俭朴一生,却乐善好施,经常为落难人尽自己的绵薄之力。有次与父亲走在街上,看见路边有一个要饭的,已经走过头的父亲又倒转回来,给了那个可怜人十元钱,这在当时可不是个小数目,要知道父亲平时是从不乱花一分钱的,但是对有困难的人却特康慨。

父亲又是一个坚强乐观,永远也闲不住的人,勤劳的品德已深入骨髓,即便是后来我们的经济宽裕,生活渐好,女儿们已成家立业,不需要年迈的父亲干活养家时,您还总是不听劝,退休后仍坚持工作在海上,由于长年累月风里来雨里去,长期的操劳积劳成疾。晚年的父亲总被各种疾病折磨困扰。左手残疾,全喉切除致语言功能丧失,帕金森氏症,腰椎病,疾病不仅剥夺了您说话的权利,连后来走路都不行了,生活无法自理,我苦难的父亲啊,做女儿的因工作在身实在无法照顾您,母亲的身体又虚弱,没办法只好将您送到了福利院,尽管您是多么的不愿意离开家。而您又不想麻烦女儿们,更是不愿来女儿家住,您含辛茹苦培养我大学毕业,三十二年前是您挑着行头,亲自把女儿送到省城的大学校园里,如今在医院工作的我,照顾好父亲理应是我的职责。曾经有一段时间您因身体不佳来我家小住,可有天您趁我上班不在家,拿上行李偷偷地走了,想回到自己的家去。可是当时父亲您因病痛连走路都很艰难,何况两手还拎着行李,您实在支持不住了,最终摔倒在了马路上,脸上手上被磕得血肉模糊,后来是110把您送到了我所在的医院,由于不会说话,警察和医生一时无法找到您的亲人,后来您用抖动的手在纸上歪歪扭扭写了我的名字,接诊的医生才电话通知我说急诊室有一个认识我的老人伤了,让我下来看看。父亲啊,我怎么会想到那是您哪,您不是好好的待在家里吗?怎么会弄得脸上手上都是血呢?当时尽管我的心痛得不行,但还是狠狠地责怪了您,也许那时恰逢我们最爱的男男遭遇不幸,您的伤犹如在我痛苦的心灵上又撒了一把盐,我当时实在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现在想想真是后悔。爸,您能原谅我吗?您为何要独自默默承受自己的疾苦,不让女儿为您分担一丁点?得病十几年来,无声的父亲,您承受的苦难女儿是看在眼里,痛在心里。您一身病痛又不会说话,吃饭走路都困难,在别人看来,您这样活着就似受罪,但您乐观豁达坚强,一直坚持和病魔抗争才会走到现在。在福利院生活的那段日子里,尽管我们为您办的是特级护理,可是只要您还有一口气,您的潜意识里是决不会麻烦任何人,近十个月来,您始终坚持自己吃饭,洗脸,做力所能及的事,用抖动的手自己吃饭,免不了要掉饭粒,您每次饭后要做的二件事是,躬着腰,颤颤崴崴的把空盘子端到走廊的饭车上,把掉下的饭粒从地上一粒粒捡起来,这对您这样一个行动不便的老人来说,从地上捡东西站起来是多么的不容易,有几次差点摔倒,我多次说您,您总是很固执,一直坚持这样,在您看来,别人为您做点事,您觉得愧欠她们,即使是您出钱雇的护理人员。您尽管在生活上不想麻烦任何人,包括您的亲人,可是您的心里是多么渴望能与亲人在一起,尽管您不会说话,但每次与母亲通电话,听到她的声音,您的脸上总会由衷地露出开心的微笑。今年暑假,您的外孙、外孙女去福利院看您,您是多么的高兴,第二天您自己想跑到女儿家看您的子辈,被门卫拦住。有几次,我叫老公给您送点自己烧的菜,您总是用手势向他打听我的近况,现在想想总是后悔,自己没有经常去看您,使您寂寞,让您挂念。今年过年您可以回家了,女儿知道您在天天盼望那一天合家团聚的日子能早日的到来,否则您怎么会把挂在床头的日历提前撕掉了呢?可是父亲您为何不等到那一天呢?为何要走得那么急呢?即使您再怎么不愿麻烦别人,临走前怎能不让亲人陪陪您,送您最后一程呢?您不是天天在想我们吗?您这样不给我们任何尽孝和挽回的机会,会让女儿抱憾终身的您知道吗?那天我长跪在您旁边,摸着您残缺的冰冷的手,一遍遍的看着您紧闭的双眼、安详的面容,真想把您永远留在我心底;我没有哭出来,只能在心里默默的和您说话,只能以长跪的方式表达我过去对您疏于照顾的无尽悔意;那天晚上女儿不该离开您呀,女儿不孝,未能在您床侧朝夕伺候,空留孝心,痛心疾首!我们跪求您的原谅:原谅我们的粗心;原谅我们没有为您的生活分忧解难;原谅我们没有为您养老、没有为您送终;用您的生命来告诫警醒我们的不孝,这样的代价该是如何之沉重啊; 

父亲,您匆匆走了,带走了您身上长期的病痛,带走了您一辈子的操劳。        

父亲,您猝然走了,留给我们无数的悔恨,留给我们无尽的遗憾。       

父亲,您走了,你看到了吗?您生前所有的亲朋都来送您了,包括您几十年没往来的亲侄女,侄媳。阿伯是含着泪花送您的,您生前渴望的兄弟和睦的心愿可以了结了。       

父亲,您走了,在您生前我们没有尽到孝,没有赡养过您,我们只能用无数的鞭炮为您送行,送您到天国门口;想着您再也体会不到人间的喜怒哀乐,更是悲伤不已;我不知道子女的长跪和亲朋好友的哀思是否能让您在去天国的路上有一些欣慰和不再孤单?      

 父亲,您走了,留下母亲独自一人,我们会好好的善待母亲,我们会永远记住十五年前您在医院进手术室前留给我们的您最后的声音“你们要好好照顾好你们的母亲”,请您放心,我们会把对您未尽的孝心累积到母亲身上。

父亲,您走了,去了另一个国度,但愿那里没有病痛,没有烦恼;女儿祝您在天国安好,平静快乐!请您托梦给我,请您再次走入我的梦中,让我再看看您,再和您说说话,再听听您的声音。可是这些天尽管很想念您,亲人们却很少梦到您,是您生我们的气了,还是如母亲所说您已经到了西方极乐世界?七七四十九天,母亲天天为您颂经念佛超度,女儿愿为您求佛吃素至满七,为的是让父亲您下辈子不再苦难。今生,您是一个大好人,真正的善男子,来世您一定会健康幸福快乐,我们坚信您一定能到达那个极乐世界。

愿父亲的在天之灵安息!保佑我们这个大家庭,平安和谐幸福美满。保佑您刚出世的两个小外孙健康快乐成长。您是我们的好父亲!来世,我们还想做您的女儿!

快到满七了,我代表姐妹几个写下这篇祭文献给我那苦命的、伟大的父亲!寄托我们对您的哀思,相信您的在天之灵一定能听到女儿的心声……

女儿泪书泣祭

于您的满七前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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