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初:
真是“逝者如斯 岁月无痕”啊,你离开我居然已经整整一年了!
一年,365天啊!一天一天,日思也好,夜想也罢,时时事事,随时随地,都会自然地冒出个你来!我对你的思念,已经成了我的习惯,溶注在我的全部生活之中。只是,我已经不能如实说出口去,这是我和你之间的心语,我只能默默地、无言地与你交流,从难熬、忍受、痛楚以至于万分无奈中去慢慢化解。我告诫自己,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恨只恨我自己命苦啊,遭此不幸,无福消受与你一起慢慢变老。常听人说,人生一辈子,老来有伴最重要。可是我,过去习惯以你为中心,一切都围着你转;忙了这一辈子,却没你伴了,你不让我伴了。留下我一个人,孤独着吧,无所事事去吧!剩下的就是睁着两眼,东想西想了。明知道你已经不再理会我在这样的思绪中苦度每一天了,可我就是没有办法,做不来主的从一个眼神、一个细节、一句话中慢慢地延伸开去,然后叹气,以泪洗面。
我们风雨同舟五十年,半个世纪啊,夫唱妇随,能不刻骨铭心吗?!像你这样一个好脾气的人,一贯勤奋读书,用心工作,真诚待人,奋斗了一辈子,到儿女成家立业,你个人在社会上也小有地位,走到哪里都能得到重视,受人尊敬。记得邗江县共青团搞青年读书交流循环活动,设立许多图书交换站,持卡人读完一本书可以在任何站点换读新书。我和你到一个站点换阅新书时,那个工作人员十分兴奋说起这个活动调动了青年们的阅读积极性,为他们的成长起到了积极的作用;他忽然问我们:“你们知道我们活动的顾问是谁吗?他叫顾黄初,是全国人大代表呢!”一时,我们相视而笑。这个小插曲说来有点意外,但也不无安慰,觉得你的辛苦、你的付出真是得到了一点回报。直到七十岁退休,你还笔耕不辍;以后几年仍旧写文章、作报告,做研究生答辩委员会主席。有条件定居上海了,可以拥坐书房读点一直想读的书了。你又搜集了好多书法典籍,准备疲劳时练练书法,调剂精神,过点悠闲自在的日子。你还把人生各个阶段的照片、重要的来往信件都搜集整理顺当,并特地到嘉善拜访见为寄伯,从他那里听听老辈们的许多往事,准备静下心来写写家史、自传,甚至已经开列了写作提纲,考虑到各个章节的小标题......。就在我们一切就绪,并安排好车子6月14日要到上海来定居的时刻,老天真是不公啊,扬州市领导每年一次例行的体检(2008.6.7--9)说你患了胆囊绝症,只能有三个月的存活期。这真是晴天霹雳!如此无情,如此残酷,粉碎了我们美好的生活憧憬。我都来不及哀伤,因为连哀伤都显得无奈!我唯有面对!记得6月10日下午,当时在市人大由严海洋、江晓昀协助,见到了扬州大学离退办领导陆文毫处长,要求6月12日派车送你到上海大医院复诊。就在市人大办公室里,我拎起电话拨通了定红、定兰,让儿女立即面对爸爸患病的真相。只给我自己留了一天时间:6月11日,我东奔西走,停掉电话、电视,取好款项,带你去理发,带你到怡园吃了你喜欢的扬州点心,像往常一样,我们漫步在美食街上、大虹桥畔;然后回家收拾行囊,交代邻居,寄放出钥匙,代我们家收放报刊杂志......。你,一句话也不问我,静静地做你自己的事,由我去处理这一切,虽然那时我想不到就此你就永别了我们的家,永远离开这座工作、生活了五十五个年头的第二故乡——扬州!(你的名片上写着:顾黄初 浙江籍扬州人)
2008年6月12日,扬州市人大派老干处的严海洋陪你到上海长海医院复诊,安排住康宾楼单间病房,请长海高水平的肝胆科专家李淑德教授亲自为你检查、诊治。我们还设法请了上海中山医院等著名医院的中西医专家进行会诊,他们都确认你的病情非常严重,李教授的医治方案已经是“极致”了!李教授说“我无法创造奇迹,但我会做到两点:一是尽量延长顾教授的生命,二可以保证他没有痛苦。”面对这样无情的病和命,我又能说什么呢!唯有把眼泪咽在肚子里,还要安慰你“只是胆结石引起胆汁外溢,只要及时控制、保肝护肝就可以了”。我每天专心地陪护在你身边,护理你吃药、打针、挂水。第一次做完介入手术后,效果不错,一周不到就出院了。你乐观地说“现在医学真是进步了,不用开刀只需介入就可以了”。我们在南方城家中安静休养了两个月,你的精神状态很好,每天吃喝正常,按时起居,坚持写字,会见好友,天好还与我一起下楼走走,每周打两次“日达仙”。这期间,定红特意安排请著名摄影家陈卫中先生为你拍了你一生中最为满意的艺术照。8月中旬和10月下旬,你又分别做了两次介入手术,情况也还好。这期间,我们陪你去阳光新居小住,还去千灯拜谒了顾炎武故居,我们全家共庆了我的73岁生日和你的76岁寿诞,我们欢度了2009年元旦和己丑牛年的春节,大年初一你还高兴地参加了定红的50岁生日宴。春节期间,你还兴致勃勃地与梅初阿姐、闰初振坤、颂恩雪莉以及玲玲三姐妹、定海、定青等一一见面。2009年2月10日你做第四次介入,17日顺利出院。后因出现腹水,20日又再次入院,经过排尿治疗,你的腹水很快消失。当时我观察你:你尽管消瘦,但眼睛不发黄,你双腿不浮肿,你胸腹部不疼痛;你一天三顿饭菜吃得正常,水果、牛奶你都按时享用;你每天收看央视新闻,每天必听苏州评弹;你神清气爽,思路明晰,表意清楚,还时不时与颂恩弟唱和诗作;看电视《杀虎口》,你用《梦中偶得》赋诗两首;听说扬剧梅花奖得主王苓芬要来看你,你又为她的艺术成就作诗一首。直到2009年3月6日凌晨四时半,你说又有一首《梦中偶得》写给王方松主任的。我让你先不说诗的内容,先上洗手间吧。忽然你难过要吐,大口呕血。我虽慌乱呼叫医生,也只以为有了某种反应,而不知道我即将大难临头!连“你有什么话要交待”这种话我都没有问过,甚至我连问这种话的念头都没有;心里老想到帅巧芳、洪宗礼对我列举的某某某人同样这种病治疗得好能活五年、十年呢等等的安慰话。我想到天气即将暖和,让李淑德大夫开了三个月的药好在你出院后继续慢慢服用;我甚至一口气买了三十支“日达仙”针药好给你每个星期打两针以增强抵抗力。我是傻吗?我好像不傻!我只是有信心,觉得你还没有病到这一步!我盼望着“五一节”就要到了,我们结婚五十周年了。金婚!这是我和你的人生最为辉煌的时刻啊!我们应该有机会迎接它的到来的呢!......谁知风云突变!2009年3月9日凌晨五时十八分,你再次开始呕血了!!!你还问我呕的什么颜色,你这是在判断你病情的严重程度;直到你接二连三地忍不住大口大口的呕血,你说:“我一点力气也没有了”,“我是耗尽了多年的力气了”,“看样子,我过不了今天晚上......”。稍稍平复时,你看到儿子、媳妇、女儿、女婿分站在病床两边,居然面带微笑说:“我很幸福”;你还查点我:“老妈呢?”当时我就站在你脚后头床边,“我在这里!”我立即应声;“你要什么?”“我要你!”你大声而清楚地说出这三个字!我当即坐到你床左边,握住你的手,看着你微微朝左侧着的脸。你似乎安心了。你,只是静静地,两眼专注地看着我,一眨也不眨。不,应该是痴情地望着我,真正是目不转睛啊!我当时头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对你说什么好,只是以为你刚刚大口大口吐血,折腾了这许多时候,累了,办不到了,要歇息了;谁知道,你这朝着我望,你就慢慢地定了神,就是跟我诀别了!真正是眼睁睁中离我而去了!我怎么会想到你这么快就与我阴阳两隔断了呢?!你走了;再怎么喊你也不答应了!你离开了这个世界,上了天了!呜呼!想不到,我的本命年(牛年,己丑),成了我的大悲之年!你活着,就是幸福;你离去了,留下的是我永无宁日的痛苦!
没有了你顾黄初,我的一切都变了!我们苦心经营的家,也就失去了意义,成了空白。没有了你,留下了我,我,何去何从?!想到京剧《坐宫》杨延辉的唱词,说他如笼中鸟,有翅难飞;如浅水龙,将久困沙滩;犹如虎离山,失去靠傍......。真是这也难,那也烦,千滋万味时时压抑心头。一年来,物是人非,我不看京剧,怕听评弹,那是琴弦声声,悲痛涟涟啊!我怕过夜晚,不管白天有多疲劳,一到晚上应该入睡休息时,我却十分清醒,作不了主地心慌意乱,心神不宁,乃至瑟瑟颤抖,彻夜难眠。我怕接朋友电话,怕听他们的劝慰之言。我不敢回扬州,怕见熟人谈及你的一切。我只要自己默默忍受,时时思念,我不要人家来安慰我、打扰我。我体会到,一个人,一生要有一个内心的依托,它让人拼命的要去抓住它。这个依托,对我来说,就是黄初你;同样,我也是你的依托,直到你人生终极之时,你还能清楚地告诉世界:“我要你!”虽然只有三个字,但这是个完整句。你口齿是那样的清楚,意思是那样的明确,感情是那样的充沛!对我来说,这三个字从你黄初嘴里在此时说出来,充分体现了我对于你的人生价值!记得你在病床上挂水,望着陪伴在旁的我,若有所思的说:“你真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你大概体会到我能代你办事,又能体贴你、服侍你,是对我家外家内的处事能力的高度评价吧!缘于此,在你忽然离去要在上海把你送走时,我真是迅速在一把乱麻中理出头绪,立即确定用手机短信形式,翻开通讯录,搜索你生前交往密切的同党、同僚、同事、同行、同学(你曾说过你病中来探望你的“五同人员”)的联系方式,择其要又有可能的一一发出短信。在你离去的一天半时间中,分散在全国各地的亲朋好友或来电、或送花圈、或亲自来上海参加你的追悼会。想想“我要你”这三个字,我的五十年的付出得到了回报!想想你说的这三个字,我满足了。黄初,我谢谢你!电视上曾播放一首歌,叫《在心里从此有个你》,正是我的真情写照!从此,真爱无声,只剩下思念永恒!从此,每个月的9号,我会放好你在南京师大国际会议上作报告时留影的镜框,点燃起你喜欢闻的香。在香烟袅袅升腾之中,我似乎就看到你的平静,你的专注,你的安详,你的怡然自得,以致你给予我的宁静生活的勇气!
回头细想,还是你最了解我,“安忍传家”,留下这四个字的顾氏家风要我们继承发扬,这是黄初你早就估计我的个性、我的处境而大书一幅以示指路呢!你知道来日长长,难耐时时;要望结果,就得生涩过程,唯有掌控自己,宽容忍让,才能安宁祥和吧!你这是在教导我持有一种心态,要有清醒的头脑,要学会明智的选择,云淡风清、懂得感恩,学会放下,就能顺其自然,收获平常、自然的生活。这,就是福!
有人说,人是世界的客人,来了总是要走的;人的生命总是有限制的。生命,真的不在乎活的长短,而在于走过的这段人生路,给这个世界、给他人留下过什么。这点,黄初你已完全做到了,因为在你的生命中,那些熠熠闪光的美好努力已永远留在领导、同事、同行、同党、朋友、学生的心目中了!你的“亲近母语”的制作人徐冬梅,2009.12.4.在去台湾访问的机场大巴上,曾给我发来短信,她劝慰我:“肉身只是我们此生的住宅,生和死只是不同的生命形式。顾先生这样的人,一生无憾,后人仰止。您和他一生相伴,相濡以沫,世界上多少人有这样的一生?!万请您能超脱出来,安度享受生活,先生在天之灵和我们这些小辈才可安心。”据徐冬梅说,她三年来一直学佛,修习静持,虽事务烦冗,却心安神清。她们在全国多个省市推广“亲近母语”,甚至支教汶川地震灾区学校;今年,“亲近母语将登陆常州,可能也很快登陆南京”,可谓硕果累累,徐冬梅已经做到“亲近母语”集团董事长兼总经理了。2009.12.31.洪宗礼来电,他重新汇编文集:《这就是教育家 品读洪宗礼》(袁振国主编,教育科学出版社出版)把你的文章《教材实验:教育名家成功之路》从原集后面提出来放在顾明远序的后面成了第二篇。洪宗礼说他:“读你的文章,想到你人,心里是那样的难过。我永远不会忘记顾老师的,我永远要纪念他!”你离去了,但你的名字永远融进了语文教育教学的历史长卷之中!
2009.3.13,定红、海荣为你建立了天堂网站,亲朋好友纷纷到你的天堂家园焚香、点烛、献花、留言;
2009.3.29,我们送你到嘉善公墓,让你回归故里,并代你设宴答谢你的至亲好友;
2009.4.5,按你的意愿,我们去和桥祭扫,设宴款待我娘家家人;并去宜兴代你重游善卷洞、竹海;
2009.7,我们决定处理“南方城”房产,一了百了,既援助了孙女雨辰的出国留学费用,也购进了昆山花桥绿地大道的住房;
2009.7.26.我们去扬州市公证处办理房产更名手续,虽一波三折,终于手续完备,从此我不再面对伤心地。
辰光如流水,我们的日子过到2010年来了。
黄初,2010年1月23日,我住进了绿地大道新居。这是我这一生中所住房子面积最大、装修最豪华的住房了:电梯上下,间间透亮,屋内还有旋转楼梯、衣帽专用楼层,十分舒适。只是住在这僻静的小区里,我没有一个认识的人,每天定红、海荣上班后,我就是单枪匹马、独来独往!即使行走到超市“易买得”或昆山市人民路的人海里,那也好像是到了片原始森林,我只是穿梭在一棵接着一棵的“树丛”中而已。鲁迅先生诗曰:“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冬夏与春秋”!正是我此时人生的写照了!环境如此优美,生活十分宁静,黄初,我就这样去安度晚年了!
2010年2月3日,徐冬梅、丁筱青、岳乃红、杨爱萍,“亲近母语”的四位精品女将是造访我们新居的第一批客人。我们视他们为贵宾隆重接待,定红亲自开车迎送,招待她们参观硅湖学院,座谈“随缘居”,午餐安亭,下午茶品尝昆山奥灶面;
2010年2月7日,王乃森、雍辉夫妇来看我,安排建国、定兰去浦东他们家里接送;正巧,扬州市人大严海洋坐小高(薛庆仁主任的司机)的车来送你的医疗补助费及扬州市老干部局的慰问金。中午,请他们一起到花桥“东需庭酒楼”午宴。
你为人处事一向沉稳,很少议论此长彼短,但这不等于你不在思考;相反,你的特点是多思,然后点这么句把句,引起我的多想。就你的医药费问题来说,桑光裕主任曾在医院病榻旁当着你的面联系市委书记季建业,要你好好治疗,医疗费用不必烦神。其实我们心中有数,不可能用一笔就处理一笔,一般都得打报告,经层层研究还得报市委批准由财政局支付。有一天,你看似无意地说这么一句:“看样子人大是要一次性处理了......”。我完全领会,那是指你不治离世后之意了!我真不忍心黄初你去想这些。所以我立即安慰你,说:“完全不要去烦这种事,我们有能力支付。该用多少就用多少。”今年春节前,市人大终于有了处理结果,我们真是非常感激!我曾以寄赠新年贺卡的形式,在元旦、春节两次感谢桑光裕主任、孙永如主任和宗有刚秘书长。至于扬州大学我们也就不指望了。“知足常乐”、“无欲则刚”是我们的信条,何况你亲笔撰书的另一条幅就是“施比受更为有福”呢!
2010年2月22日上午,陈玲玲来电通报:扬州市教育局教研室会同江苏省叶圣陶研究会、北京《中学语文教学》、扬州中学、扬州中语会,于3月8日-9日举办你的追思会,同时继续你的遗愿,举行“实施新课程 重读叶圣陶 第二届中学语文教学扬州高端论坛”,人数少一点,档次高一点,仍由张蕾、徐林祥主持,陕西《中学语文教学参考》张吉武也到会,并搞讲课、评课、专家报告等活动,邀请我去参加,说要派车来接我,等等。我十分感动、感激,在你离去一周年的那天,由董玉海副市长到会给你搞追思会,是对你的最好怀念,完全符合我们做家属的心愿。为此,我设想全家都去,并邀请梅初姐和祖光哥(由建国负责开车接送)。梅初姐考虑到祖光哥的身体,行动不大方便;何况她也曾当面听过领导对你的评价,真是贡献多多,好评如潮;她还一篇不漏地阅读、保存了有关纪念你的文章,这次就不去扬州参加活动了。并且说从此顾家不搞大集中了,各自方便即可。我觉得梅初姐的话有理,我尊重她的意愿。当天下午,定红跟我商量,我们虽是教师之家,但无人继承你衣钵,是否可以通过扬州语文教育界的教研活动来完成你把“扬派语文”推向全国的遗愿。经过慎重考虑,我当即致电陈玲玲、王安琪两位你的爱徒,决定出资三万元,设“顾黄初语文教学奖”(顾黄初杯),以激励第一线的中学语文老师,读叶圣陶的书,领会你的语文教育思想,努力实施新课程,在教学中做出好的成绩!
2010年3月2日,陈玲玲电告:这次活动定名为“实施新课程 重读叶圣陶——第二届语文教学扬州高端论坛暨顾黄初语文教育思想研讨会”。
2010年3月8日下午,定兰上完一天课后同陆建国赶来花桥,然后我们一行五人(孙女顾雨辰正在实习,外孙女王彦面临本科外语考试而不能成行),由张海荣开车,冒着风雨,紧赶慢赶到扬州已近晚上的六时二十分了。陈玲玲早已等候在市教育局大门口,然后领我们到“富春”三楼。一走进餐厅,只见满满三桌,坐着昔日同行、朋友、学生,他们纷纷上来握手问好,有徐州师大博士教授魏本亚,有苏州大学王家伦教授,南京师大张中原教授甚至跟我拥抱;扬州大学博士张立兵、许艳是你的得意门徒也在场。扬州中学教授特级教师蒋念祖激动地对我说:“刚刚我们聚在一起,一直在谈顾老师...”我一时心里酸楚,满含热泪。当辜伟节主任致词祝酒时,我右手端杯,簌簌直抖!席间,我成了大家关注的中心,大家排着队给我敬酒,感人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当晚,陈玲玲安排我们住在石塔宾馆,然后还与王安琪一起详细听取我对明天会议议程的意见。江晓昀、王道荣夫妇还特地来宾馆看望我,劝慰我走出孤独,多参与社会活动,还邀我到他们宽敞的新居去住几天。江松夫妇也来电挽留我们。在送江晓昀夫妇的时候,天上居然下起了鹅毛大雪,雪花飞舞,转眼间万物银装素裹,似乎老天爷也要以这种方式表达对你纯洁素净的怀念之情。
2010年3月9日,就在你离开我们整整一周年之际,“实施新课程,重读叶圣陶——第二届语文教学扬州高端论坛暨顾黄初语文教育思想研讨会”在扬州中学隆重举行,来自全国的语文教育专家和扬州各地的语文教师200余人出席了会议。会议由张蕾主持,董玉海副市长、余如进局长和扬州中学卫刚校长在发言中,都对你表示了由衷的崇敬和深切的怀念,余局长还一直称你为“恩师”。会上,定红代表我们家属发了言,回顾了你对语文教育一生的不懈追求和对扬州语文教育事业的深厚情感,还将印有3万元奖金的标牌当场交给余局长,引起全场与会者的强烈共鸣。会后余局长还特地在盐商会馆——卢氏老宅宴请了我们,各地的语文专家都来作陪,如此盛情,令人感动!我想,我们在扬州受到如此礼遇,都是你昔日积下的功德。有关“顾黄初语文教学奖”的进行情况只能等到实施以后再跟你详谈了。
黄初,在你离去一周年之际,我拉拉杂杂向你诉说,我们也用心做了一点事情,以慰你在天之灵!
世界上最要我的人走了,上了天了,呜呼!
妻 周梅珍于黄初墓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