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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黄初的天堂家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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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黄初
1933-09-11 ~ 2009-03-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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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好想您:亲爱的爷爷
顾雨辰  2009/4/9  浏览:1507

真的好想您:亲爱的爷爷!

亲爱的爷爷:我想您了!

由于学习的原因和您走的实在太突然,在最后的日子里我也没能来多陪陪您!您的告别式也是专车匆匆接我来、又匆匆送我去考场!您回归故土—嘉善我也没能参加。作为长孙女,我真感觉不孝!愧对您对我的慈爱和期望!我也曾想逃课前来,但奶奶含泪发来短信:“你好好学习就是对爷爷最好的悼念!”于是,我只能在宿舍的阳台上遥望天空,寄托对您无尽的哀思!

这次清明的前一天,特地让爸爸陪我去嘉善。在您墓前,我只说了一句“爷爷,我来看看你!”就再也说不下去了…!但您却微笑着,似乎在说:“辰辰,你怎么还象小时候一样爱哭,什么时候才会长大啊?”

记得小时候,有一阵子,我一直跟您和奶奶住在扬州大学的家中。一天中最高兴的时候,就是在下午夕阳西下时,奶奶带着我到中文系拿报纸。中文系的门前有一个池塘,池塘中间设有一个个圆形的石墩,我喜欢在上面跳来跳去,您的办公室好像是在楼上的一条走廊的尽头。拿完报纸,我们就会去您办公室接您一起回家。我还记得,有一天,我在中文系的走廊门口发现了一棵枸杞,我把上面的红果果采回家风干,说要泡茶喝,您还夸我能干呢!

再后来,就是您教我练字,写的第一幅字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那个暑假,我写了一篇作文《爷爷教我写书法》,在爸爸的指导下,刊登在了《苏州日报》上。可能因为懒,也可能因为上学忙,暑假一过,就再也没有好好坚持练字。第二年的暑假,您又教我练字。您看了我写的字后,对奶奶说:“别看这个小家伙平时没怎么练,写出字还是看得出来有点功夫的!”您的这句表扬,一直记在我心里,直到现在都让我在潜意识里对自己的书法还有一种自信。

真的好想您,总是鼓励我、带给我信心的爷爷!

还记得,有一年寒假,你到苏州来过年。春节过后,听说苏州西山举办梅花节,大家都很高兴,爸爸便兴致冲冲地开车带着我们一起去看梅花。可谁知到了那里,只是看到一大片的梅树,上面只开了稀稀拉拉的几朵小梅花,大家都大失所望。当时,读小学的我每次出游之前都会被告知“好好观察,回来要写作文的!”小学的时候,真的不知道作文该怎么写,“编”是常有的事。那次“赏梅”归来,我没有写作文,因为“我没有看到梅花啊!”,如果非要写,我就准备编了。可您却写了一篇文章,上面写到:今年很遗憾没有看到漫山遍野的梅花,可是看着那漫山遍野的梅树,便可想象到盛开时的美丽景象。您还在文章里说,过几年可能回到苏州安度晚年,想到这样就觉得很幸福。这篇文章,我好像就只是在当时看了一遍,可到现在还是有印象,因为我第一次看到在文章里可以如此充满感情地描写不圆满的事情!那时可能是自己年纪小,不会“透过现象看本质”。写到天气,一定是“风和日丽”;写到心情,一定是“高兴”;写到小动物,一定是很“可爱”。所以,我很清晰的记得,当时一看完您的文章,我就惊呼:“哇,居然没看到梅花也可以写作文啊,我还准备写看到了很多梅花呢!”当时您笑着说:“没看到就是没看到嘛!但心中有梅也可以写出好文章的。”

真的好想您,总是实实在在、平淡中蕴含智慧的爷爷。

再后来,我上了初中。那年暑假,我很痴迷的在看痞子蔡的《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当时正是这本小说红得不得了的时候,您看我看得那么入神,便在我看完以后,向我借去看。我当时很吃惊,爷爷怎么也要看这种书的啊!我原以为您会对这样的书不屑一顾,甚至会有一些批评。可您当时不仅看了,还用红笔在上面很仔细的写了很多批注,甚至还在扉页上抄了一小段报纸上对这本书的评论。在还书给我的时候,您甚至还问了我不少书上一些网络语言的意思。我不记得您当时是否跟我说了您关于这本书的看法,您写的那些批注,我后来就再也没有看过。直到您去世后,我无意在书架上看到了这本书,想起了这件事,才又拿下来翻了一下,发现里面的批注大多是您对那些网络语言的看法和评论。您连看这样的书都没有忘记作语言研究,您在语文领域取得如今众口一词的成就,应该是不奇怪的!

真的好想您,做事、做人都很认真的爷爷。

再后来,我到了上海,上高中,读大学。您有时会让我帮您打一些文章或者发几封E-mail,每次您都会对我的打字速度赞扬一番。爸爸给您和奶奶买了iPod,我帮你们下歌,更多的是找戏曲资源,其中您最为喜爱的是京剧和苏州评弹。我记得您看着我下载周信芳的《四进士》中“盗书”一段,您边看,边给我讲解这部戏的背景,和里面一举一动的细腻之处。可见您对京剧的熟悉和钟爱。可惜的是,现如今网络很发达,网上的流行歌曲浩如烟海,可网上祖国的戏曲资源实在是匮乏。许多的戏曲资源,不是演唱者不对,就是效果很差,有的甚至就是找不到,您为此耿耿于怀、深感遗憾。

真的好想您,一生爱戏、却很少唱戏的爷爷。

在上初中前,因为原先的名字“顾晨”重名太多,家里决定给我改个名字。您还说“顾”是左右结构的,“晨”是上下结构的,很容易写成一高一低,不是很好看。于是您给我取了现在的名字-----“顾雨辰”,寓意好,写出来也很漂亮。我常常会跟别人讲我改名字的故事,旁人听后,总会感叹一番:“原来起名字还要考虑写出来漂不漂亮啊,真不容易!”

还记得有一次看《新闻联播》的时候,我望着国家领导人在忙着会见这个会见那个,就问爸爸:“这些人在家里是什么样的啊?”爸爸说:“就像爷爷在我们家一样。”我问:“爷爷有那么有名啊?”爸爸说:“那当然!”

其实,我一直觉得我的爷爷就是一位普通、慈祥的老人,没感觉他是什么“名人”。上小学和初中的时候,班主任(大都是语文老师)偶尔问起家里的情况,我就说,我爷爷是扬州市人大副主任,全国人大代表,老师就很惊讶地说:“你爷爷是全国人大代表啊!”。我那时不知道全国人大代表有多么重的份量,只是在老师惊讶的感叹中了解到,全国人大代表是很了不起的。当他们知道我爷爷的名字是顾黄初时,都会立刻露出崇敬的表情:“顾黄初是你爷爷啊!我上学的时候就知道他的!”我只是微笑,说:“嗯,他是我的爷爷!”我不了解您在语文教育领域的地位,我只知道您是扬州大学中文系的教授,因为我常去那里玩。一直到了上初三的时候,爸爸参加了您从教五十周年的研讨会,回来向我们讲述当时的场面,我们全家才真正感受到了您在我国语文教育界的分量。

原来,我的爷爷是一位被同行誉之为“顾黄初语文教育思想”的名人啊!

后来注意观察了,发现印在我的语文书后面的那些编审的名字,都是您常常提起的老朋友或者学生;发现学校的图书馆的《叶圣陶全集》缺了几本,这时,我会自豪地跟身旁的同学说:“我家有这套全书!”同学说:“哇,你家连这个书都有啊!”我说:“对的,我爷爷是研究叶圣陶的。”我发现家里的好多书里都有您的文章或者序跋;发现家里很多的书都是作者特地赠送给您、请您“指正”的;我发现《语文教育论稿》、《顾黄初语文教育文集》居然有那么厚!但直到参加您的告别会,我,我相信也包括您的绝大部分亲属,才第一次听到您“全国中小学教材审定委员会语文教材审查委员,中国教育学会语文教学法研究会副理事长兼学术委员会主任,中国高等教育学会语文教育专业委员会首席顾问,江苏省叶圣陶研究会副会长,人民教育出版社特约编审,课程教材研究所学术顾问”等等一大堆显赫的头衔!才真正知道您的分量、您的地位、您的贡献!

真的好想您,一生勤奋、踏实、低调的爷爷!

亲爱的爷爷,在您离开一个月之际,我终于提起笔,静下心,写下这些文字,记录我记忆中永远难忘您的点点滴滴,其实还有很多很多~~~~。我不知道我写的这些东西在您看来算不算珍贵,这篇文章算不算得上是一篇好文章。但我想您一定会说是的吧,因为您总是鼓励我,您总是用最平实的方式表达对我的宠爱!我知道的!

亲爱的爷爷,请您放心,我会好好努力的!不管我以后走到哪里,都会记着您鼓励和慈爱的笑容。

亲爱的爷爷,真的好想您~~~~

您的孙女: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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