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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恒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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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印凤
1956-04-25 ~ 2008-11-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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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与她最后相处的一个月
杨庚祥  2008/12/30 21:24:00  浏览:2199

知道她的日子不多了,我很少上班,尽量用更多的时间陪伴她,让她快乐一些,也让她有点主心骨。那段时间别人陪她她是不肯的,因为很多治疗不一定都是常规性的。

转眼又到了该做化疗的日子,10月10日我们最后一次住进了中山门医院。因为身体过于虚弱,经常发烧,正常的化疗都难以维持,每天输营养液、消炎药和保胃的药品。入院的第一天和第二天各输了一支白蛋白,因为下肢浮肿,几乎每天都要加速尿药品。12日又输了一个治疗单位的悬浮红细胞;13日输了第三支白蛋白;维生素、胸腺肽、脂肪乳成了每天的必备药品。14日输了第二个单位的悬浮红细胞;15日我拉她去总院作CT检查;18日输了一个治疗量的15% # 单采血小板(约为400CC);20日又作了一次骨髓穿刺,除使用正常的药品外,加了一支白蛋白。由于癌痛的折磨,每天要靠吗啡止痛,严重的时候穿插肌肉注射;21日输了第五支白蛋白。按说输用蛋白应该对人有明显的提神作用,但五支蛋白用后对她并没见到明显的起色。

大约21、2号吧,我到护士站查看CT结果,显示肺部和脾均有浸润。其实浸润就是转移。但我还是抱着侥幸心理去问了大夫,总想推翻自己的想象,可事与愿违。到23日逐渐出现呼吸抑制,给予吸氧加以缓解。晚上输了第二次单采血小板400cc,转天又输了一个治疗量。考虑长时间服用吗啡容易造成的后遗症,24和27日我分别找护士站要了6贴芬太尼透皮贴,与片剂吗啡穿插使用,用于止痛。

记不得是20日还是22日主任查房时,推荐我们使用治疗B细胞淋巴瘤的最好药品美罗华。后主管大夫和负责她的主任一起把我找去护士站,商议用利妥昔单抗(美罗华)作抢救性治疗。四个疗程共四支药,加上辅助药品费用为10万元,让我拿主意。我要求小剂量的给点化疗药,主任说,现在给化疗药等于把她向死亡又推进了一步,我一听没别的办法,简单的问了些情况就答应了。

后来我和妻子一起商量用药的时候,她和我说:杨庚祥,用吧!你也省的后悔,不行我也就认了。当时我说:你放心,别说你的病还没到那种程度,就算是,砸锅卖铁我也给你治。虽然这样说,但这种药物的疗效没有多少先例,原因就是治疗起来非常昂贵,很少有人用。从护士嘴里得知,在这个医院妻子是第二个用这种药的。其实我心里明白,所谓抢救性治疗,无非就是医生对待病人在客观上有药可用,至于效果就另当别论了。这样,10月27日,我们用了第一支美罗华(500mg/支=17127元)。用药后,疼痛没怎么得到缓解,身体发烧的现象有所减轻,我以为是药物发生了作用。后来,我与主管医生交谈,据她说,这种弥漫大B细胞淋巴瘤,由于复发快、转移快、发展快,已从中度恶性划为高度恶性,让我心理有所准备。

那时,妻子的身体已是十分瘦弱,下床行走都有些困难。一次去病房的卫生间,快到门口的时候双腿一软就倒在了地上。这以后,我给她买了一个比较方便的小座便器,可她大便的时候始终坚持到卫生间。因为行动困难,小便就让她在床上解决。

10月30日下午我接到单位电话,说有一个干部考察的会议必须参加。晚上我给侄女打电话,要她暂时替我一下,她答应7.00最迟7.30能到医院,因为女儿当天也要参加那次考察。31日早晨起床后,我和爱人商量,问她我回去行不行。她说,没事,你去吧。我想,就算侄女7.30到医院,中间最多有半个小时的空挡,就没怎么在意,也没告诉同室的病友就上路了。当我即将到外环线(从住院部到外环线只有几分钟的路程),病友王姐的儿子打电话让我马上回去,说杨姨不好受。我还琢磨刚还好好的怎么会不好受呢。我想让她接电话问问情况,被告知说:杨姨戴着面罩呢。我一听情况不好,立即调转车头返回医院,进入病房发现好多医生护士都在病床前抢救。当时,她呼吸急促,身体起伏较大,喘不上气来,异常难受。慢慢的,通过给药,情况才勉强有些好转。

上午10点多,主管医生找到我说,她现在是三度心衰,如果病人不想从这走,你们可以考虑回家或是回你们区医院。我问怎么会这样,她说,这就是治疗的并发症,每年到这个时候这种病人都要走一些。见是这种情况,说实话我也想回家,因为让她从天津医院走有诸多的不便。但是我怎么和她说呢,这太残酷了。我请求医生和妻子讲,并说得婉转些,她答应了。回到病房,主管医生和妻子说:怎么样好些吗?你看你目前的身体情况暂时不能再用药,我建议你回你们区医院调理一下。如果不愿意走,我可以从胸科医院给你找大夫会会诊,看用什么药。咱们这没有专门的医生,要不就先回去,等调理好了再回来接着给药。妻子当时没有表态,看到这种情况,我和医生说,您去吧,我和她慢慢商量。

医生走后,我把大夫的意思又婉转的和她讲了一遍,没想到的是,她竟答应得非常爽快。说,“行,咱们回家”。说实话,当时我很伤感,因为我觉得她已经意识到了什么。记得当时还在输血,我从宝坻医院叫了救护车。大约中午时分,我们从中山门住院部转到了宝坻医院呼吸科,这次只住了21天。

回到宝坻医院后,她的情况愈加不好,所有的监护仪器都用上了。由于3病室的监护设备有些问题,11月1日早晨转到了2号病房。打理好病床后,来看望她的亲友很多,她的情绪显然有些激动,也许她意识到了什么,说了好多感谢和嘱托别人的话。记得当时她说:“感谢建委领导、感谢总工会领导这一年多给我的关心和帮助,谢谢谢谢你们了”!紧接着对我说:杨庚祥,替我照顾好他爷跟他姥姥;又对大娘家的几个姐姐嘱咐,你们几个照顾好小姗和徐超;进而又嘱咐两个侄媳妇听婆婆的话。从那以后,她再没说过什么。我猜想她这是在作最后的交待。虽然病痛一直在折磨着她,但她始终表现得很坚强。

以后的日子,她一直不间断地重复着一句话,就是:快着快着!我知道她正在忍受着极度的疼痛和劳累,因为这时她已骨瘦如柴,连翻身都不能自理了。一次,她正重复着这句话,不知不觉中把我和侄子侄女都逗乐了,没想到她听了后骂道:×你妈的,还笑呢!我告诉她,你别总说快着快着的,我们知道你想干什么啊,你就直接说翻身、解手、喝水就行了。她告诉我们:我也不知道想干啥。这足以证明是病痛折磨的结果。

宝坻住院期间,11月5号和8号分别输了两次血,其它时间每天都要靠营养液维持,几乎24小时不间断,使本来就已经浮肿的身体更加厉害,这期间根本就不再进食了。11月3日院方就下达了病危通知,病危时诊断:①重度营养不良、重度贫血、重度低蛋白白血症;②淋巴瘤(晚期);③肺炎。一天又一天,她都是在极度煎熬中度过的。从她入住宝坻医院的第二天交待完事情,以后再没和任何人交流过,这一点至今我都引以为憾。那一天,医院来了好多亲戚,只是一直都静静的,妻子那个时候已经不想说话,她的眼睛有时微微的睁着,看着我们所有的人,有时勉强点点头。我到现在也忘不了她的眼神,现在想起来,那里面包含着几多不舍、几多留恋、几多无奈、几多期望、几多牵挂、几多遗憾 ……

12日,一个参军的外甥来医院看望她,因为两年多没见,我安排中午在饭店为他洗尘。将近吃完饭的时候,侄女打电话叫我们回去,她的身体再度出现不适,到医院发现已在抢救。稍稍稳定了以后,医生找到我,要求办理出院手续。我看到当时的情况已十分危急,同意出院。

爱妻的生命一步一步走向永恒,但她的意识应该还清醒,下午2时左右我用120车把爱人送回了老家。

到家后,她的情况基本和医院差不多,神智还算清楚。期间多次睁眼察看房间的周围,不知她有没有意识到已经回到了老家,但一直没说什么,也没问什么。至13日深夜,我帮她翻完身后,大家都劝我休息一会,当时我觉得没什么问题就去睡了。谁知这次翻身后,她再也没怎么嚷快着快着,也没有再翻身。

早晨6点我发现她的情况不好,知道她已进入弥留之际,就给女儿的舅舅打电话让他过来,大家一起商量后事。到14日早晨的7时25分溘然长逝。她走的时候很平静,面部表情很安详。我和女儿为她买了最好的棺木,并亲手油漆了一遍。

15日在火化场为她举行了隆重的告别仪式,她的神态很安详,静躺在鲜花丛中。总工会的领导、同事、建委部分同志以及她的生前好友出席了告别仪式。火化后将她的骨灰运回老家,全天来吊唁她的朋友和车辆络绎不绝,花圈、花篮、鲜花不计其数。我们为她搭建了最大最好的灵棚,孝男孝女们都很怀念她,整个灵棚挤得满满的。

16日下午为她举行了隆重的葬礼,出殡的路上白茫茫一片,都是穿着孝服的晚辈们。女儿很乖,为她携幡送行,她被安排在我母亲的墓地。从此,爱妻总算摆脱了病痛的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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