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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念我们永远的朋友——晓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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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晓容
1976-01-19 ~ 2008-03-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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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霹雳
小邵  2008/5/3 15:18:00  浏览:1127

早晨6点时护士又进来给容抽血了,今天是周一了,又该新的检查了,抽血时我都没醒,睡着了。

早晨,容不发烧了。还是和往常一样,不知道该吃什么,只好简单吃了点。因为容不能自己活动了,上厕所也一次比一次艰难。所以等我们吃完时就已经消完毒,护士该整理床铺了。容不能下床就没整理,早晨平大夫给开的去黄的药片也送来了,是胶囊。我喂给晓容吃了。然后去给容买了西瓜,果汁也快喝完了,也需要买。而此时超市也没开门。买完西瓜回来时,姐发来短信让我去上班,她一会儿就过来。我和容说了,容没说什么,只是很疲倦。我没敢早走,等到9点多,看看没什么事就想走了,和别的病友打过招呼,托他们帮忙照顾一下,和容说晚上再过来,容点点头。

出门在等电梯,突然我发现容的助理大夫拿这张表急匆匆地出了医生办公室,后面还有别的医生,我心里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连忙叫住她,问是不是找晓容。她停住脚步,也认出了我,正想和我说,旁边的平大夫叫住她,小声地和她说了几句。然后她走过来和我说:“你是晓容的朋友是吗?这儿有她的病危通知书,得她的家属才能签,你还没结婚,不能签,麻烦你赶快叫她的姐过来签一下字好吗?”我一下子傻了,怎么又发病危,连忙问:“怎么回事?”“今天早晨抽血结果出来了,情况很坏,你赶紧叫她姐来吧。”说完她就和一帮医生去病房,把吓傻的我留在哪儿。

半天我才回过神来,赶紧走到楼梯处,给姐打电话。打了半天姐才接,姐在忙做饭,手机没拿着。“姐,你快来医院,大夫让你过来一下。”

“怎么啦?”

“医生又发病危了,让你赶紧过来,得你签字。”

“为什么?”

“我也不知道,你赶紧过来吧。”

姐一下子哭了:“我这就过来。”

放下电话,我又给单位打电话请假,请完假就赶紧回病房。一帮医生正围着晓容说着什么,我进去后她们刚好不说了,那个助理把我叫到外面说:“她血象太低,得输血。”我点点头,小声地问是怎么回事,大夫说:“血象太低,身体内脏机能已经不起作用了。”“那是什么意思?”我不敢想。“就是说现在身体不造血了,你得赶紧让她姐过来签字。我们一会儿给她输点血。”说完她走了。

我在走廊里忍不住要哭,但强忍住,容还需要我去安慰。想到这,我常吸一口气,然后进了病房。8床病友问我怎么没走,我说今天不去上班了,陪晓容。容看着我也说什么,也没笑。我不知道大夫给她说了什么,但我想应该不会说实话。我握住晓容的手说:“今天要给你输血,因为你血象有点低。行吗?”容以前不愿意输血,怕染病,但这次确点点头,因为不知道和她说什么了,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容依然很疲倦,不想看电视。我问她是否看PSP,她不想看,但让我给她放歌听。我就打开PSP,但容不想拿PSP,看来是没力气去选歌,只让我从头开始放。我就一边给她按摩,一边让她听着歌。听了几首歌,容不想听了,我就关了PSP,容想睡,我就坐在一边握着她的手。一会儿姐和姐夫就赶来了,姐眼红红的,显然哭过。

我们走到走廊外,我简单说了一下情况,就一起去找大夫,主治大夫没在,姐和姐夫不想找助理,只想找主治大夫询问详情。姐夫说:“姐一听到电话就晕倒了。”我只好劝劝姐,等见到主治大夫再说。而主治大夫却找不到。

我不敢在外面呆时间长,就先回病房了。容还没醒,我突然想起刚才也没见到主治大夫,就出去看他们的出诊表发现他是今天上午出诊。于是我跑过去告诉姐夫,姐夫和姐就回到病房,一会儿容也醒了。姐夫很少来病房,但今天容见到姐夫也没有疑惑的表情,看样子还是没精力。我喂容吃了点西瓜,喝了点果汁,和姐一起扶容上厕所。回来后姐夫和容说了鼓励的话。然后他们又去医生办公室看了一下,决定先回去给容做饭,让我看着,看到主治大夫就赶紧给他打电话。

等他们走后,我握住晓容的手和她聊天,我说:“快到月底了,到了我们认识的周年,记得去年的这个时候我们一起爬香山吗?”容点点头。我接着说:“这个日子还是你记住的,我都没记清,当时你还责怪过我。等你好了我们在一起去爬山好吗?”容的眼睛里了似乎有点神采,“这次你血象低,等能吃时就吃阿胶、蛋白粉,一定要坚强,把这次扛过去就好了。”容坚定的点点头。

快中午时血浆送来了,先输血浆,然后再输血小板。姐送来了中午饭,虽然有点晚,但事出有因。容今天很疲倦,状态明显不如昨天。也不能自己坐起来。我扶她坐,容想拉住我的身体起劲让自己坐起,我连忙让她别使力,放松,我抱你。因为她一使力就会直喘气。我把她抱着坐好,但她的脚、肚子显然不太好配合,坐着也不舒服,我就坐着她身后用身体顶住她的身体,好让她能方便吃中午饭。

今天煮的鸡汤,但由于姐心情不好,煮得不是很香。容却吃得不少,看来是好久没吃肉了,想换换口味了。姐和我一起陪晓容聊天,看会电视。上厕所时由于两人帮忙还算好点,姐说前几天她一人时有时背着容上厕所,我想这倒是一个好主意。下午一点多,姐夫和姐找到主治大夫,了解了一下情况。医生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说现在情况很不妙,只能活一天算一天了。姐夫问现在这种情况能不能带她回老家。医生问了一下回那儿后说这种情况走那么远地方,不敢保证。但他又说了可以找999或120急救车,看看他们能不能派车送,以前好像有这种情况。说完还找出一张名片让姐夫去联系。姐回去照顾容,姐夫就到楼梯口打电话咨询急救车,经过几次谈论咨询后,发现不可行,无论哪儿的急救车都不能跨省运送,而且人家也不愿走那么远,希望变成失望。

姐和姐夫要回去吃饭,容睡了,我就跑出来给容的好友也是同事小何,支支吾吾的让她能抽时间过来看一下。小何说她们现在很忙,正忙着出书,而且上周五他们也来看过,我没勉强。打完电话又给她的又一个好友小白发了短信,希望她能看看晓容,要不看以后怕看不到了,小白答应了。

回到病房看着容睡觉,脸由于浮肿,眼睛都不能闭严了,看着全身发黄的皮肤,想到就快要失去她了,不由得留下眼泪。紧紧地握着容的手,企盼着奇迹能出现。血浆快输完了,我擦干眼泪,打铃叫来护士换药。这时容也醒了,8床的病友出院了,和容打招呼,鼓励她好好吃饭,一定会好的。容笑笑,朝她们挥了下手算告别。

没想到容的单位来人了,来了好几个,还带来他们单位厨师自己做的泡菜——西川口味的,容以前就很喜欢吃她做的菜。他们还给容捐了钱,我本想推辞,因为这钱估计是用不上。但他们坚决让容收下,她们的到来让容心情开朗了些,其中一位问:“晓容,听说你要回成都,啥时回?”我一下吓住了,这事还没和她说呢,还瞒着她呢,这一下要露馅。但容没往心里去,好像还是因为精神不好,没太考虑。赶紧打岔把话拉到别处,聊了会儿,他们同事就走了,因为单位很忙。

容虽然由于他们的到来而精神振奋些,但显得还是很疲倦。我有点不放心,又给她量了体温。担心的事发生了,又发烧了。容一下情绪都低迷了,我赶紧找主治大夫张大夫。张大夫不肯用药,解释说:“她现在身体状况很差,身体机能很糟糕,那退烧药太猛,用了怕身体吃不消,反而对身体有坏,而用中药退烧现在对她来说不起作用。发烧的根源还是因为瘤子,现在又花不了疗。只能先用物理的退烧法。”因为他说的有理,我也没办法。

一会儿护士送来了冰袋,我觉得一个不够,又要了一个。包上毛巾,但包上后容感觉不到凉,让我把毛巾松开几层,只包一层。我用手摸着感觉挺凉,但容感觉没事。此时那个助理大夫又找我了,问容姐来了没有,我说上午就来过了,那大夫就责怪怎么没签字。我解释说是没见到她,她让我接着把姐叫来。

4点多时,姐夫他们又来了,容的堂弟也来了。他们进来看看容就又出去了,准备到医生办公室去。我看容睡着了,而盐水袋里也还有很多,就也跟着出去了。医生办公室里,助理大夫先让姐签了字了,又让我们等会儿,说主任一会儿来要和家属谈话。在外面等主任的时候我说了刚才容的同事来的事,问他们怎么知道容要回成都的事?姐说是她打电话给她们同事说的。姐夫责怪她没沟通好,我说幸亏容没注意,没太怀疑。说到这想起晓容就赶紧过去看看,容还没醒,盐水还有不少。

在病房里坐了会就又出去,刚好主任过来了。在办公室让我们找地儿坐下,主任介绍了一下情况:“现在她身体状况很差,身体里的瘤子现在繁殖很快,内脏功能已经不怎么起作用了,从医学上说已经没有治愈的希望,现在只能是维持生命。”姐一下子就哭了,姐夫劝了劝姐,然后问主任:“现在她这样子能不能回家?她妈还没见到她呢。”

“家在哪儿?”

“西川成都。”

“那不太好办,现在这样子坐飞机肯定不行,带着药液上飞机肯定不行,现在航空不允许。坐火车那么长时间也需要输液,要是你们能有认识的懂医的跟着最好。”

“我们这没有,有没有可能有急救车之类的车送?或者说哪儿有没有这样的医务人员能跟着?”

“派车送这不合理,开车需要三天,这样不能保证她的身体能坚持。而且也没有这样的车,急救车一般不跨省。至于说医务人员那家医院也不会养这样的人,现在我们医院本身就很忙,根本不可能抽出人来。”主任停顿了下说:“你们要有医务人员跟着,药我可以开,上火车的证明我也可以开。但我建议不要回,因为谁也不敢保证路上会没事。”

大家都无语,只有姐在哭,一会儿姐夫接着问:“她现在在输血,能不能抽我的血直接给她输上,我和她血型一样,这样不是更有免疫力吗?”

“我理解你的心情,但这样不行,现在有规定,医院不能自己采血,都得血站才行,要不就该违规了。”

“那我让他们的家人过来,但这么能保证晓容活几天?”

“他们过来大概几天?”

“要今天让他们过来的话的两天。”

“两天?两天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我们会尽量保证,但要越快越好,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出意外。那你们还有问题吗?”

“没有了,谢谢,我这就让他们家人过来。”姐夫说,然后我们出了办公室。姐一直在哭,姐夫在劝姐,我六神无主,心里挂念容,也没陪他们先回病房了。容已经醒了,我看盐水也快输完了,就打铃叫来护士。然后问容喝果汁吗?容点点头,我喂容喝了点果汁,又弄西瓜给她吃。西瓜里有一些我没有挑出的西瓜子,容只能吐到嘴边,我替她拿走。吃了几口,不想吃只想喝西瓜汁,我就用勺把西瓜压出汁来,这样喂她吃了好几口。

姐在外面平静后也进来了,容的堂弟和容说在单位干得不顺心,把工作辞了。其实这是怕容怀疑。姐强忍着眼泪和我帮容按摩了会儿,到了饭点,就热饭给容吃。吃饭时护士送来了一种药,有点像果汁,具有保肝、利肝及治便秘作用,说每次饭点吃一袋。因为看这药能保肝,又是果味,容应该能吃而且不会吐,但我没太注意治便秘作用,所以等容吃完饭歇了会,就用水冲了劝容吃了,没想到最后几天为这吃透了苦。

吃完饭趁着姐她们在,我赶紧去超市买了几瓶果汁。回来后容说起这几天饭不太好吃,他堂弟说这两天他给做,他做饭有一套,要他做的话三姐一定爱吃(他叫容三姐)。聊了一会天,看看容有点倦了他们就先回去了。

晚上小白来了,和她的弟媳,还有晓容以前的一个同事,也是容的朋友——小余,一共三人。他们的到来虽然让晓容有点开心,但发烧又让她感到很疲倦,没有太多的精力和他们聊天。言语中透露出她自己也感到不行的话语,这些话狠狠刺痛着我的心。小白他们极力劝解着容,让容别乱想。同时他们还拿小白开玩笑,非得要看她男友的照片。小白拿出手机只想让晓容看,但被小余抢去,让容看了一溜够。同时里面还有鸟巢和水立方的照片,也让容开心了些。前段时间聊起奥运时,容还想去现场看体操和跳水,大家都宽慰着容,说等容好了一块去看奥运,容也点头答应了。由于容很疲倦,小白他们没多待就告辞了。我送他们走时小白说容身体很黄,让人害怕,问我们注意到没有。我告诉她这两天吃那个去黄的药已经好点了,前两天比这还厉害。

容要上厕所,我给她穿上衣服,用力扶着她解了手。容现在走路很不好了,不像前几天只要扶着她就行,现在要用力撑着她才行。扶她靠着床头后我去租床、洗漱。回来后容依然靠在床头,但手里紧紧握着一个东西。我上前一看,是玉佛——她托她嫂子大年初一去他们老家的庙里请的。容握住他什么都没说,我心里酸酸的,握住容拿玉佛的手,低着头忍住快要涌上来的眼泪,和容默默地祈祷。

过了很久,容累了,要睡觉,我想帮她把玉佛挂到脖子上,容不同意,把它放到马甲的口袋里,这应该是容上周检查CT时摘下的,现在容不想挂在脖子上是怕老躺着不舒服吧。我没勉强,帮她把马甲收好,让她喝了点果汁,抱着她躺平。然后给容按摩,尽量轻柔。容也很配合,我按哪一只脚她就尽量把那只脚往我这边移。半个小时后给容量个体温,依旧发烧。着急得我去找护士,可值班大夫依旧不给开药。只拿来了冰袋,我用毛巾包了一个放在腋窝,又用病号服包了一个放在膝盖下,问她能不能受得了这个温度,容点点头。我又去找了点酒精,给容擦了几遍后,容感觉冷就放弃了。这样每隔半个小时就帮容量一次体温,依旧没有退的迹象。心里着急可一点办法都没有。

凌晨一点时晚上吃的药浆不知道怎么这么快就起作用了,容急着要上厕所,而且等不及,连连催我,搞得我手忙脚乱,紧着穿衣套鞋,连忙掺着容去厕所,容也努力拖着不听话的两只脚来到厕所,差一点就拉在裤子上。而此时我们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只以为是偶然现象,这一晚拉了三次。

伴随着发烧、拉肚这一夜就这样度过了,过得很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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