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有时是不经意的,略有些诧异的。比如,你奇怪她突然静默了,再也听不到她的笑语欢声了!还有她全身焕发出的色彩,是跳跃的,尤其那活泼眼神。她常常为一句话或某件事得意地大笑起来,手不由自主地向口掩去,却不是全然在意“笑不露齿”的古训,只是下意识地举起手,刚好举到那个位置,止住了,整个身形就协调了,和这场彻意的大笑协调了。在燕郊的一间别墅区,一池湖水泛着粼粼的波光,映照着略微有些昂扬的太阳,她竟禁不住常人所未察觉的寒意,瑟瑟起来。时间是去年5月,与此时相仿。她和五六个人一路走着,也说笑,话却比平常明显地少了。如今想起来,是这样的情形;当时,全然没这样想,没特别注意到。你能回忆到她吗?过去的事分明已经模糊了,却又像被湖水的波粼折叠散了神形,其实仍然在。为什么时时会想到她?前天在马路边等车,看着人来人往,有许多鲜艳的姑娘,拎着购物袋。不禁想,如果她还好着,应该是这人群中的一个,要是偶然撞见了,肯定是兴奋地挥一下手;也许并不撞见,却也可以推测她和她的一帮密友们自得其乐,待周一上班的时候就细细描述起来,很兴奋的。若真是那时,也就不会如此时这般时时想起她来。世界上有很多不幸的事,大多数是在字面上的,也有感慨叹息,但很快就过去了。发生在身边的,切切所想,这是第一例,刺激也特别大。年轻的,未完成的,种种经历和向往,与自己很接近,很相似,所以感触有时潮涌。健康的她、病中的她,以及现在无可觅寻的她,怎么能联系得起来?往往第一印象还是她的哈哈大笑,彻意的。